苏秀秀到的时候，张大娘正和李大妈他们搂在一块哭。 “不都没事了？怎么突然就要走，还是大西北，你们这一走，什么时候能回来？”林大妈凑了过去。 “就是，这都要过年了，再怎么也要等过完年啊！”金大妈跟张大娘不怎么来往，但是住一个院子，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有几分香火情，这冷不丁的要离开，心里难免有几分不舍。 张大娘看着众人熟悉的面孔，嗷的一声哭出来，她也不想离开啊，可儿子要走，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跟着他，以后老了怎么办？ “妈，我们得赶火车，要快点了。”张斌催促道。 跟父母相反，张斌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地，到西北开启新的生活。 “我这就要走了，等到地方了，我给你们写信，咱们可不能断了联系。”张大娘哭着说道。 李大妈握住张大娘的手，“老姐姐，你就算是去了西北，咱们还是邻居，肯定不能断了来往。” 其余大妈大娘们跟着说了好些分别的话，苏秀秀靠在垂花门那儿，并没有出去。 张大娘之前还算计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握手言和？不可能，她没这么大度。 “活该，尽干缺德事，现在就是遭报应了。”王美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苏秀秀旁边。 “你小声点，以后这种话少说。”苏秀秀左右看了看，说道。 王美娟跟着看了看，确认没别人，笑道：“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对了，张斌全家人都走了，那他的房子不是空出来了？” 苏秀秀见她神色有些意动，就知道她是对这两间房有想法了。 “你们家现在就两口人，根本申请不到。”苏秀秀随口说道。 “不是我，是我亲戚，也在钢厂上班，那家人都挺好相处的，所以帮着介绍一下，就怕再来一户跟张大娘似的，你觉得呢？”王美娟小声说道。 “知根知底当然最好，不过我瞧着吧，张家肯定把房子卖了或是抵出去了。”苏秀秀猜测张大娘能出来，这房子起到了关键作用。 王美娟沉吟少许，决定让尹福贵打听一下，要是退回厂里，就让亲戚找找关系，两间南房，应该没那么难。 张家人就这么走了，好些人都没道别，比如院子里在上班的人，下班回来才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 张大爷就在那感慨，“这个老张，要走也不提前说一声，街坊邻居这么多年，咱们好得给他办一顿饯行酒。” “确实，他这一走，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面了。”金大爷跟着叹道。 众人感慨了一番，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但是好些人将目光放到张家那两间房，有门路的找门路，没门路的上街道处，反正各显神通。 苏秀秀权当不知道，在家和小月准备过年的东西，东摸摸，西弄弄的，就是一天过去。 年三十，苏永强拿了五斤点心碎，两斤红糖过来，说了几句，就要赶回乡下过年。 “等等，早上刚蒸的馒头和包子。”苏秀秀拿布袋装了几个馒头和包子，“嫂子跟你一块回去不？” “她要上班，就不跟我回去了，反正初五要回去办酒，你到时候回去吗？”苏永强问道。 “到村里的路不好，我就不回去了。”她月份越来越大，不能坐自行车，太抖，也不能走太久的路，担心早产。 苏永强点头，“我回头跟二姐说一声，她也别回去了，到时候我在京城再摆一桌，请师傅和你们还有要好的同事吃一顿就成。” 这样最好，苏秀秀现在怀着孩子，实在没精力跟苏奶奶他们演戏。 中午，韩金阳和韩金雨一前一后回来，两人都拎了不少东西，尤其韩金雨，他拎的双份，瞧着特别多，把院子里的大妈们羡慕的不行。 “小雨，这是厂的福利？”李大妈停下洗菜的动作，眼热的问道。 韩金雨没看那边，所以不知道李大妈说什么了，一旁的韩金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是，这里有两份，另一份是小雨师傅给他的。” 苏秀秀入职兴华制衣厂的事情，除了自家人，没跟任何人提过。 苏秀秀之所以能在家办公，一个是她的职业特殊，在家也能完成任务，第二是因为她帮厂里挣到外汇，这算是一个奖励。 但是外人不知道，只会认为苏秀秀吃空饷，万一有人举报，对秀秀的影响不好，因此一直瞒着没告诉任何人。 “小雨师傅给的？”刘大妈扫了眼东西，又是罐头，又是点心，好像还有白面和猪肉，感慨的说道：“啧啧，小雨的师傅对他真好。” 这回小雨看到了，他笑着应道：“我师父对我很好。” “小雨算是福来运转了，听说你师父是刺绣大家？你可得好好学，把手艺学到家了，这辈子就不愁吃穿咯。”林大妈拿着洗好的菜，上下打量着韩金雨，突然心神一动，问道：“小雨，你有对象没？林大妈给你介绍一个？” “哪用得着你，人家小雨早有对象了，对吧，小雨？”李大妈调笑道。 韩金雨顿时满脸通红，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韩金阳，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妈们，时间不早了，您几位还不赶紧回去做年夜饭？”韩金阳笑笑，拍了韩金雨的胳膊一下，示意他赶紧走，“我们先回去了，咱们空了再聊。” 回到家，韩金月看到他们手里的东西，捂着嘴惊呼一声。 “大哥，二哥，你们厂里发的东西好多啊！” 家具厂是两斤面粉，五个苹果，中规中矩，制衣厂就大方了，两斤面粉，两个罐头，一斤猪肉和一条毛巾，哪样都是紧俏货，让人看了就眼馋。 “赶紧把东西收起来，年夜饭我已经备好了。”苏秀秀笑吟吟的说道。 “对呀，面和好了，馅我们也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包饺子呢。”韩金月高兴的说道。 晚上，家家户户都飘出了肉香味，韩家也是，四人坐在炕桌上，吃着饺子，聊着天…… “再吃一个。”韩金阳给苏秀秀夹了酸菜馅的饺子。 “嗯，别光顾着我，你也吃。”苏秀秀侧头看了韩金阳一眼，幸福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