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小雨考核通过了吗？”苏秀秀看到郭玲他们回来，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 “我问过我们主任，他说绣花车间的余主任一直在夸小雨绣的好，瞧着应该没问题。”郭玲笑着回道。 韩金雨拧着眉，有些犹豫的说道：“我看了一下，绣花车间都是女同志？” 传统思想里，针线活就是女人做的，所以学刺绣的男人很少，或者说学了也不会告诉别人，好比韩金雨，要不是苏秀秀不会做衣服，他也不想表露出来。 “有男同志的，小雨，你的思想太保守了，现在是新社会，我们都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你这觉悟不行，得学习学习了。”郭玲故意虎着脸。 韩金阳正好下班回来，听到郭玲的话，笑着说道：“怎么着，小雨怎么了？” 郭玲看到韩金阳回来，开玩笑似的把韩金雨刚刚说的话学了一遍。 韩金阳看了眼垂着头的韩金雨，正色说道：“小雨，以前是爸妈和我想差了，你是男人，应该走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你不是一直想要证明自己可以，现在机会摆在你眼前，你就因为一点困难退缩了？” 韩金雨猛地抬起头，认真的说道：“我没有退缩，只要余主任要我，我一定好好干。” 其实回家的路上，韩金雨想了不少，他本来就因为耳聋被人说三道四，如果再传出会刺绣，会不会有更多的流言蜚语？ 不过大哥说的对，不能因为困难就退缩，那他还怎么独当一面。 “诶呦，时间不早了，我爸妈肯定等我吃饭，金阳哥，嫂子，小雨，我回家啦。”郭玲适时的出来缓解韩金雨的窘迫。 苏秀秀已经烧好饭，菜也都备好了，哪能放郭玲走，“我特意蒸了腊肠，吃完饭再走。” “我再不回去，我爸妈该担心了。”郭玲看到腊肠，更不愿意留下来了。 现在大家吃点肉不容易，她多吃一口，韩金阳他们就少吃一口，当然不能留下来。 “你哥肯定知道你会送小雨回来，在我家他担心什么，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吃完了，我送你回去。”韩金阳直接拍板做决定。 “对呀，快尝尝我做的菜，你第一次吃吧，给点意见。”苏秀秀拿起筷子塞她手里，又塞了一个碗，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郭玲没法子，就在韩家吃晚饭，只是一直不朝腊肠伸筷子，都是苏秀秀夹给她。 “够了，够了，嫂子，你们也吃，别一直给我夹。”郭玲一只手盖在碗上面，侧身躲开。 第二天，苏秀秀正式上班，院子里早起的大妈婶子们看到她穿着工服，背着包跟在韩金阳身后，全都瞪大了双眼。 “秀秀，你这？街道处给你分配工作了？”林大妈吐掉漱口水，震惊的问道。 “不是街道处，我从同学那知道水厂招两个临时工，我刚好符合条件，就去报名试一试，没想到通过了。”苏秀秀和韩金阳商量好了，不论谁问，都说是苏秀秀同学介绍的。 果然，听到这话，大妈们就没追究他们不说招工信息的事儿，转而问条件和工作内容。 “条件倒不多，男女不限，十八到五十周岁，初中及以上毕业。”苏秀秀见几个大妈意动，继续说道：“优先招高中生，所以我跟我同学被录取了。” 几个大妈瞬间泄气，还想着初中可以的话，等下次招人就让自家孩子去试试。 看着苏秀秀夫妻走远的背影，刘大妈叹道：“秀秀是高中生，应该等分配，现在上班了，街道处还给安排工作吗？” “不知道，她是临时工，街道处要是不管了，那秀秀岂不是亏得很？”李大妈回过味，诧异的问道。 “等分配要等到什么时候，能有个工作先干着就成，你们没瞧见秀秀那工服，啧啧，真好看。”马大妈端着脸盆过来。 林大妈一拍大腿，“忘了问工资了，临时工的工资是多少？” “一般是十四块，秀秀这种高中毕业的，可能多两块，就算十四块，也比在家待着强，而且每年还有工服，各种票，啧啧，韩金阳选媳妇的眼光是真不错。”马大妈笑呵呵的说道。 几位大妈没有继续说话，等马大妈走了之后，李大妈小小翻了个白眼，咕哝道：“秀秀，秀秀，叫那么亲昵，好像你媳妇似的，哼。” 这边，苏秀秀已经到水厂的人事处，侯主任不在，但是交代了一个女同志给她入职。 “我姓邓，比你大几岁，你喊我邓姐就行，你工作的地方不在这里，我带你过去，以后上班直接去那就成了。”邓姐领着苏秀秀到厂区，一边介绍，“那边就是食堂，你如果在食堂吃饭，得交粮票，粮票不够的话可以找厂里预支，前边就是厂区了，你分到三组，到了，柳絮，新同事来了，具体工作你教一下。” 柳絮？李大妈家的老大，李一平媳妇好像就叫柳絮，不能这么巧吧？ 现实就是这么巧，这个柳絮就是李一平媳妇。 “秀秀，这是柳絮，你们一个组，她是厂里的老员工，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她。”邓姐笑道。 “你好，我叫苏秀秀。”苏秀秀见她没认出自己，倒也不奇怪，那天她一直躲在人后吃瓜，柳絮没看过她很正常。 “你好，邓姐说的没错，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我。”柳絮朝苏秀秀温和的笑笑。 邓姐见他们相处的还算和睦，交代了两句，转身回办公室工作了。 等她走远，苏秀秀刚想问工作内容，就听柳絮说道：“我见过你，在百花胡同的一个四合院里。” 苏秀秀一愣，随即笑道：“我也知道你，李一平的爱人。” 柳絮莞尔一笑，“你很漂亮，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你跟一平一个院子？” “不是。”苏秀秀摇头，“李一平是二进院，我住三进院。” 柳絮点了下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教她工作的流程和具体内容。 就跟之前说的那样，只需要看管几只仪表，都不用数，因为就六只，两小时抄一次数据就行，其余时间除了不能出厂区，随便你干什么。 “你有手表吗？”柳絮扫了眼她的手腕，“或者你带个闹钟，虽说咱们的工作清闲，但是必须做到位，两小时必须抄一次数据，不能过早也不能太迟。” “我家有闹钟。”苏秀秀想着要不要去弄块手表，新的不行，二手的应该不难。 “嗯，再有半个小时就要抄数据了，待会你跟着我看看怎么抄的，现在先去那边休息，我带你过去。”柳絮带苏秀秀进了值班室，里边有一个衣柜，一个书柜和一张床。 “衣柜是共用，哪空着你放哪就成，书柜的书大部分是我们自己带的，你都可以看，但是不能弄坏了，床也是共用，不过上边的席子被子得自己带，别的……好像就没了。”柳絮看了一圈，好像没什么要交代的。 “好的，谢谢你教我，中午我请你吃饭吧？”苏秀秀笑道。 “你没交粮票吧？就算今天交了，也得明天才能用，中午我请你吧，作为交换，你给我说说李一平家里的事情。”柳絮浅笑着说道。 苏秀秀挑眉，还以为她根本不在乎呢，“那我明天请你吃饭，至于李家的事，我知道的不多，算是免费赠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