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书艺留意了一下那对老夫妇,发现他们两个身上都穿着家居服,脚上也只是趿拉着鞋,跟其他人不大一样,应该就是这个单元的居民。 就这样,在宁书艺的“极力挽留”下,门口从方才的人头攒动,很快就清静下来。 宁书艺松了一口气,转身要去屋里,一转身就对上了那两个师弟的崇拜目光。 “师姐!学到了学到了!”方才还被那两个主播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年轻民警,这会儿已经笑逐颜开,“你方才这一招太好用了,不费一兵一卒,直接劝退所有人,还不伤和气!” 宁书艺不在意地笑了笑,摆摆手:“好信儿和怕事儿,这两个特征虽然矛盾,但是很多时候都会恰好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妥善利用一下,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重新回到案发现场,卫生间里面的“开凿”工作还在热火朝天地开展着,已经能够看到一具女尸的小半边身子。 宁书艺没有去打扰里面的人忙碌,扭头去找霍岩,看到霍岩正蹲在墙边仔细看着什么。 “发现什么了么?”她走过去,在霍岩身边蹲了下来,看了看面前的墙壁。 这套房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华丽的装修,墙面是普通的粉刷白墙,经年累月之后,甚至已经不能够称之为“白墙”了,整个墙面看起来灰扑扑的,上面还有一些脏印子,一看就是平日里不小心蹭上去的。 霍岩指着墙面上的一道痕迹,那里有一个浅浅的凹痕,墙皮没有脱落,但是已经不算平整了:“这道痕迹是最近才弄出来的。” 他又回头一指客厅里的小茶几:“那个茶几是歪的,客厅里面一些东西的凌乱程度明显不是日常的状态。 从茶几距离墙面的宽度,还有这个凹痕的形状,我怀疑在客厅里面之前曾经发生过打斗。 那个凹痕的形状和大小,很像是手肘撞击的结果,下面这里还有一道黑色的印子,是鞋蹬出来的,那种黑色边的硫化鞋,蹭在墙面上留下来的黑印子。” 他起身,朝周围看了看,对宁书艺摇摇头:“两间卧室方才我也都看过了,主卧比较凌乱,另外一间次卧非常整洁。 方才我看了一眼,他们从水泥里挖出来了一部分的是一具女尸,这么多天,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了,儿子始终不见踪影,应该嫌疑比较大吧?” 宁书艺点点头。 “那就有一点奇怪了。”霍岩皱了皱眉头,视线再一次落到了墙上的那一道黑印子上,“假如死者是这里的那名女性住户,一个六十来岁的中老年女性,会有穿硫化鞋的习惯么? 如果鞋印不是她留下的,作为一名中老年女性,在体能上也不具备将另一个成年人逼到挣扎蹬墙的地步。” 霍岩提出的这个疑惑的确令人感到费解,宁书艺看着墙上的鞋印子,再扭头看一看一旁被撞歪了的茶几。 “你说,按照你刚才推测的那样一个挣扎搏斗的过程来说,看看这两边的距离,那名女性死者的身材应该也不太娇小,否则腿不够长都蹬不到那边的墙面。”她又提出一个看起来似乎不大合理的地方。 他们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那边传来最新进展——在那硕大而坚硬的水泥块里面,已经被挖掘出来半边身子的女尸旁边,又被抠出来一只手。 最重要的是,这只手无论是大小还是方向角度,都绝不可能是属于那具女尸的。 这也就意味着,那水泥块里封存的不止一具尸体,除了这名女性之外,从那只手的大小来看,应该还有另外一具男性尸体。 “这就说得通了。”宁书艺点点头,“原本这对母子不见踪影这么久,房子里发现了封在水泥当中的女性死者,假设就是那名多日不见的母亲的话,那么有作案嫌疑的首当其冲就是她的那个儿子。 但是现在又有一具男性尸体的手被发现,原本第一个会被怀疑排查的嫌疑人就很有可能要变成咱们的二号受害人了。 一个三十岁的成年男性,只要身材不是特别矮小的话,在客厅里发生了搏斗挣扎,撞歪茶几,在墙上留下硫化鞋的鞋边蹬踩的痕迹,倒是就合理了!” 霍岩皱眉,点点头:“如果真的是那一对母子,那就算是灭门案了。” “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宁书艺看了看周围,观察着房子里面的一切,觉得有些疑惑,“灭门案一般都是带着极大的仇恨去实施的,并且大部分都相对冲动激烈。 假如说作为灭门案来看待的话,这个现场又显得有点过于平和,过于干净了。” 霍岩朝周围看了看,这房子如果不看到卫生间里面的情景的话,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即便是客厅里面那一点搏斗痕迹,也不足以让人联想到严重的刑事案件。 宁书艺来到房子的主卧,看到那里的确比较凌乱,床上的被子一半在床上,另外一半耷拉下来,拖在床边的地上,两只枕头也一个在床边摇摇欲坠,另一个被挤压到变形,扁扁的堆在床头边上。 主卧也不算宽敞,一张双人床之外,还有一排壁柜,壁柜门都打开着,里面有很多衣服,看起来好像被人拨乱了,有的衣服从衣架上滑落,掉在地上,还有的堪堪钩在衣挂上。 壁柜里面还有一个塞在里面的抽屉柜,几乎每一个抽屉都是打开的,里面的东西显得十分凌乱,有的抽屉里面满满都是杂乱的东西,还有不少吊在外面地上,也有的抽屉看起来很空,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东西。 次卧那边的情况大同小异,相比较主卧而言,次卧显得比较整洁,尤其是床铺,床单铺得整整齐齐,枕头枕巾都很平整,一丝不苟,但是衣柜和桌子抽屉都是被翻找过的样子。 宁书艺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一切,觉得有些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