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北台公社上山打野猪的日子,民兵们天不亮就在公社集合,整理好的装备。 大家伙在食堂吃完早饭之后,就浩浩荡荡地上山了,李安业和郑师傅也打算跟着民兵上山去看看。 郑师傅问公社的于书记要了一杆枪,打算自己也去打野猪试试,而李安业则是跟在了几个民兵后面,只打算凑个热闹。 人郑师傅是当过兵的,摸过枪所以他敢去打野猪,而李安业是个完全没有摸过枪的愣头青,自然也不会逞强。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对枪支是有敬畏感的,毕竟这东西在他的生活当中并不常见,哪跟这个年代一样,随便一个大点的工厂,你进去凑一凑,说不定能够凑出一个营的兵力与武器。 就拿他工作的轧钢厂来说吧,轧钢厂一万多人的工厂,是有自己专门的武器库的,毕竟轧钢厂是重点工厂,安保那是没得说。 李安业听说厂里保卫科的人个个都配枪呢! 跟着几个民兵上了山,这个年代人都很淳朴热情,几个年轻的民兵只要一遇上野猪的踪迹,就吩咐李安业稍微躲远一些,别叫野猪伤了。 毕竟被这野猪给顶一下也是受不了的,他们民兵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对付几头野猪自然是不在话下。 几个民兵应着李安业的存在,也没往野猪扎堆的地方走,而是带着他又在在边缘,打些落单的野猪。 应付一两只野猪他们还有工夫照看李安业一二,如果去野猪扎堆的地方那可就顾不上李安业了。 李安业也自知因为自己的存在,几个民兵都是畏手畏脚的,但这上山打野猪实在是稀罕,他又舍不得回去,于是给将身上的一包大前门拿出来,让三个民兵分了。 “哥几个,我这出来身上也没带多少烟,这包你们先拿着分。”李安业把烟塞到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一些的民兵手里,“也给你们添麻烦了,带我一个普通民众过来凑热闹。” 几个民兵看李安业这么大方,心中因着不能去扎堆的地方打野猪,表现自己的不满也烟消云散了,当即就跟李安业称兄道弟起来。 聊天当中得知,这三个民兵其实是三个亲兄弟,怪不得李安业看他们长得有些相像。 最大的叫大嘎,然后是二嘎三嘎,年纪都比李安业要轻上一些,由于是农村的,也没有系统接受过什么教育,只是在公社里面上了扫盲班。 当三人听到李安业是中专生毕业的时候,不由有些肃然起敬,这个年代的读书人本来就少,毕竟填饱肚子是大家的首要任务。 而像李安业这种农村出生,还能混个中专毕业的,这就多亏李安业的母亲是四九城出生的,知道学历的重要性。 李安业知道面前的三个小伙子都还只有十八的年纪的时候,也很是惊讶,由于常年的劳作日晒,几个人看起来都比较显老,李安业还以为他们比他大呢! 看着几人布满茧子和小口子的双手,李安业不禁有些感叹,这个年纪放在现代,几人还是无忧无虑的高中生呢! 不过这个年代的人都苦,这三兄弟能在公社里当上民兵,家里也是比大部分人要好上一些的。 几人在林子里边走边聊着,忽然二嘎似乎听到了什么响动,连忙招呼大家噤声。 大嘎和三嘎连忙猫下腰,谨慎地前进,李安业也有样学样,落在他们最后面。 走了没多久,李安业就看到二嘎和大嘎直起腰,拿起手里的长枪“砰砰”放了两枪,接着就听到了一声猪嚎。 三嘎连忙往前面小跑了几步,发出了开心的叫声,“打到了!” 李安业跟着大嘎和二嘎过去一看,地上已经躺了一头深褐色的野猪,看起来估计不到二百斤的样子,算挺大头的野猪了。 “得赶紧弄下山去,不然晚了血凝固了就不好吃了。”大嘎上前踢了一脚野猪,确定是死透了。 “我和三嘎去,大嘎你留在这陪着李哥吧!”二嘎说着,和三嘎上前合力将这只野猪倒抬了起来。 “我跟你们一起下山吧,我看到了也就知足了。”李安业也不想留下耽误几人打野猪了,看到了怎么打野猪的他也就知足了。 于是李安业就跟着二嘎和三嘎到了公社的食堂,看着野猪过了称之后,就被送到食堂后头进行宰杀了。 收购的价格还是按照刚刚称的重量,公社食堂会将野猪处理好,猪血内脏什么的可以一并带走。 如果不处理的话,猪血凝固在肉里面,那猪肉就不好吃了。 李安业本来还打算去后面看看宰猪的现场,就被一个穿着深蓝色棉袄的年轻人给拦住了,这个年轻人估计是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的,大冬天的满头的汗。 “你是红星轧钢厂的吗?”年轻人拉住李安业,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李安业点了点头,“没错。” “快快,快去卫生所看看,和你们一起来的郑师傅,被野猪撞了!” 李安业闻言也是吓了一跳,当即也不敢耽搁,跟着年轻人一路往公社卫生所狂奔。 进了卫生所,李安业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一阵阵的哀嚎声,此时卫生所里面已经躺了不少民兵了,估计都是打野猪的时候叫野猪给撞了。 到了郑师傅所在的床位,王建民一早就等在那里了,他本来还在招待所补觉呢,没成想就被公社里面来的人给叫了过来。 “你说你,都退役那么久了,还跟小伙子一起去逞强呢!”王建民此时正一脸焦急地站在郑师傅床头,还不忘数落两句。 确实,郑师傅这会子出事,待会谁开车载野猪回去啊? 李安业上前查看了一下郑师傅,发现他除了衣服有些脏之外,身上看不到明显的伤口,但郑师傅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躺在床上连呼痛的声音也很轻。 卫生院上来用听诊器给郑师傅检查了一番,眉头紧紧地皱起,“我怀疑可能有内出血的情况,还是送去市里的医院检查一下吧。” “咱们这只能做基础的包扎,他这个情况咱们卫生员也处理不了。” 听到卫生院的话,李安业和王建民对视一眼,“那还等什么,赶紧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