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身为“催眠师”,且能够从动作神态中解读内容的凯瑟琳女士,对布莱恩早有了一个大概却一定准确的印象。
那就是善良,谦逊,有礼,在乎他人的感受。
这些本是非常好的品格,但在诡异的超凡世界中,则显得多余。
甚至是累赘。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能否断果出手了结敌人,这一直是她所担心的问题,怕布莱恩独自遇到危险太过犹豫,丢掉了性命。
毕竟从平时生活中的细节来看,布莱恩完全不像一个面对鲜活生命能够下手的人。
考虑到这样的情况,再结合表演团遇见突发事件时布莱恩的应对,便显得十分反常了。
造成这样的结果有很多原因,又很复杂,所以凯瑟琳女士觉得这件事情越早处理越好,免得往后问题恶化,难以解决。
“这……”布莱恩听见询问,想了想,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知道我不开枪杀他,他就会杀了我,再杀露露小姐……
“我不会眼睁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面前,至少得做点什么才行……”
“所以你就杀了他?”凯瑟琳女士表情平淡,身姿一如既往的慵懒。
“嗯……”布莱恩肯定地点点头。
凯瑟琳女士不经意间看了看挂在墙边的机械鹦鹉,发现其并没有什么任何反应,这代表了布莱恩没有说谎。
其实“催眠师”就有通过肢体辨别谎言的能力,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把布莱恩带到了表演团大厅,带到了“洞察鹦鹉”的能力范围内。
因为在辨别谎言方面,“洞察鹦鹉”强于普通的“催眠师”。
确定布莱恩没有受到某种特殊的影响后,她又仔细观察了对方的状况。
发现在精神状况上,布莱恩出现了些许问题,一些不大不小的问题。
“你在忧虑什么?”凯瑟琳女士问。
“我……我在想黛米小姐的事情……”布莱恩抬起头,忐忑地看着眼前的女士问道:“我想知道我是不是杀死了她?”
“不,杀死黛米的不是你,是那个叫克里斯汀的人。”凯瑟琳女士语气轻缓,好似带着某种魔力,让人有种无理由的信服感。
“不仅如此,你还替黛米报了仇。”
“可当时我亲眼看见黛米小姐站了起来,还念着我的名字!”布莱恩一边回忆,一边纠结地回应着。
“那是假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凯瑟琳女士忽的双手搭在布莱恩的肩头,说话声音也大了一些。
“还记得那个草人吗?是它控制了死去的黛米,你明明都明白,为什么还抓着自己不放?”
顿了顿,她又收回双手,轻轻说:“放松点,给自己一些机会好吗?”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应该沉浸在过往的悲伤中。”
布莱恩闭上眼睛,再次点了点头,不过这次却重上许多。
……
把写明近日事件的信封放入邮箱中,凯瑟琳女士便与布莱恩一起回到了后院,与众人一同等待阿诺德回来。
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们准备先安葬好黛米再考虑。
大约两个小时后,阿诺德带着一群人回来了。
他停在表演团门口,让众人先等着,自己则带着一位穿碧绿长袍的中年牧师进入了后院,与等待已久的众人汇合。
精灵露露领头走在前面,打开了放置黛米的房间。
此时的黛米·萨利静静地躺在一张白床上,身上盖着同色的床单,阻挡了她的全部身子。
牧师在一双双眼睛地注视中走上前去,缓缓掀开了床单一角,让黛米的脑袋露了出来。
随后收师双手合十,念起了祷告词。
“亲爱的主啊!
今天我来到这里,为亡者祈求,求主赐他们进入永生;
为亡者祈祷,求主将其拥入怀抱;
……”
众人围绕的房间中,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沉默地听着那唯一的声音。
时间一点点过去,牧师的嗓音渐渐变小,直至彻底消失。
他回过头来,用慈祥的口吻对众人说:“祷告完成了,女神会接纳她的。”
人群里阿诺德抬起头来,走到了牧师身边:“麻烦了,请跟我来。”
阿诺德把牧师引到房间外,从风衣兜里拿出了一张价值10镑的纸币放在其手心中。
“辛苦您了,之后便没什么事情了。如果您有空的话,可以等我们忙完,到时候会有一场宴席。”
牧师笑着把钱收下,然后摇摇头,低声说:“不了,还有很多人需要我,我就先离开了。”
说着,牧师迈步走出了表演团。
阿诺德则强行控制住面部表情,跟着来到了街道外,对等待在此的一行人招了招手。
他们是负责收敛遗体的收尸人,同时也负责安葬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