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缘不知该如何回答,所以也就不作回应了。长阳公主也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和他一起安静的站着。
片刻后,老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二人身旁,手中还提溜着那位高大男子的尸体,他看了看二人,随手将尸体扔到一旁,笑道:
“麻烦都解决了,接下来的路程可以安心读书了。”
长阳公主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言,而林修缘看着被随意扔在一旁的尸体,却微微皱眉,然后对老人生出一丝敌视来,默默盯着对方,并未开口,老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林修缘的目光,笑眯眯的向他看来,有些意外道:
“小娃娃,为何平白无故对老头子我生出了些许敌意,好生奇怪。”
林修缘倒是并未犹豫,直接开口道:
“儒家讲究修身修己,以君子之道教化万民,老先生身为儒家贤者,就该以身作则,这样肆意羞辱他脉修士的做法,非君子所为也。”
老人闻言,突然一怔,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后,才恍然大悟,林修缘的怒气从何而来,却是因为自己先前的那个无意之举,他先是眼神灼灼的盯着这位少年郎,发现林修缘也毫不示弱的盯着他,眼中终是划过一丝异样神采,随后在长阳公主目瞪口呆之下,站直了身体,神情严肃认真的对林修缘抱拳行礼道:
“少年郎言之有理,李密受教了!”
林修缘倒是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让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行如此大礼,自己反倒是僵持在了原地,面对老人严肃认真的神情,他的心中却突然有些后悔和紧张,自己是不是先前说的太严重了些,他赶忙伸手搀扶老人,不让他真的躬身,老人倒也没有坚持,抱拳行礼后,便微笑着看向这位少年郎。
林修缘犹豫了片刻,还是抱拳说道:
“老先生,在下的话或者严重了些,我也知道此人并非好人,但同为武修一脉,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尸身受辱,而不作为。”
眼见林修缘如此说话,老人更是开怀大笑道:
“不严重,不严重,此话说的刚刚好,圣人曾有言,众生生来皆为平等,并无高低贵贱之分,故而自当也不该依仗修为去辱没他人。少年郎虽非我儒修一脉,却深的读书人该有的心境。给老夫好好上了一课啊。”
老人的话,反倒是让林修缘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此刻对于老人先前的那点敌意,随着老人的这句话而消散,反而从心里更为尊敬了些,毕竟想要学问高并不难,但若是学问高深,身份尊贵,还能谦逊对人,不忘初心,这样的读书人,值得任何人去尊敬。
老人看出林修缘对那位魔宗的堂主出现多少有些同情之意,以至于险些武道心境不稳,便缓缓说道:
“少年郎倒也不必太过为此伤神,这位魔宗的堂主,严格来说,已然算不上是武修一脉了,而且,也并未死去,老夫手中的这具肉身,不过只是一个空壳子,那家伙的阴魂早已金蝉脱壳,逃之夭夭了。”
林修缘略感讶异,看向老人,眼中有不解之色,老人似乎颇为喜欢林修缘,即便先前被少年怒斥,但依旧是毫无怨言的耐心解释道:
“他乃是你们武修中的第四境,神游境的高手,这一层境界与道家的元婴境,和我儒家的通玄境,都相差不多,已然可以达到虚魂凝实化灵的地步,到了这一步,便可以阴灵之体神游千里,不在拘泥于肉身禁锢,先前老夫追击之时,他便舍弃肉身,灵魂遁走了,现在留下来的,也可以算得上是尸身,但事实上也就是一具空壳子。”
林修缘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见到这具肉身时,没看到对方身上有半点伤口,还在奇怪是怎么死的,现在总算明白了,老人则笑眯眯的继续说道:
“至于我所说他并非属于武修一脉,这就要从魔宗这个特令独行的一脉说起,其实天下修士一直都只有儒武佛道四脉而已,而大概三千年前左右,我儒家的一位至圣先贤,不知为何,突然另辟蹊径,动了要融合四脉的念头,这位圣贤的地位超然,修为高深,在四脉之中,交友广泛,他用自身号召力,在四脉之中四处招揽志同道合的朋友,研习各家所学,想要将其融合一处,在创出一学。
后来此事被四脉的尊者知晓,极力劝阻他放弃这等危险之法,最终未果,甚至为此大打出手。再往后,这位至圣先贤便脱离儒修,汇集四脉追随之人,创立宗门,自立一脉,这一脉被四脉修士统称为魔,而他们这一宗也被成为魔宗。”
此话一出,林修缘也不由睁大了眼睛,魔宗的由来竟是跟儒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