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凝深思片刻后,冷声道:
“这群狗官,真是奸诈……你若答应,岂不成了朝廷走狗?”
夜惊堂微微耸肩:“我是良民,能被朝廷器重是荣幸,还能白学一套刀法,怎么能叫朝廷走狗?”
“……”
骆凝想想也是,夜惊堂和她不一样,不是反贼,接受这条件好像没啥坏处,但……
“你天资不俗,走仕途永远居于人下,摸爬滚打半辈子,也最多混个几品小官;而到了江湖上,以你的天资、我的人脉,我可以保证你能平步青云,成为未来江湖举足轻重的枭雄霸主……”
夜惊堂看着试图拉他入伙儿的骆凝,笑问道:
“骆女侠到底是想救仇天合,还是想让我以后跟着你混?”
我都想……
骆凝稍作迟疑,轻声一叹:
“这一步走下去,你就断了江湖路,以后会被朝廷以仇天合为要挟,逼你不能违逆朝廷。就算你想为朝廷效力,你我素不相识,因为云璃的事儿,给你套上仇天合这么一道枷锁,我……我确实不能坦然答应。”
夜惊堂拉着小板凳,坐近几分:
“骆女侠若觉得心有亏欠,可以想办法补偿我嘛。”
?
骆凝刚起的感慨之情,瞬间烟消云散,握住腰间剑柄,眉眼微冷:
“你想如何?”
“想学功夫。骆女侠以为呢?”
我以为你想让我……
骆凝面色柔和了些:
“你若真愿帮云璃救仇大侠,我这一身功夫传你又如何。不过从今往后,你在朝堂,我在江湖,彼此分道扬镳……唉~”
后面的话没说,但江湖上同样的事情太多。
曾经亲如兄弟,却因一个心怀忠义、一个身藏侠气,不得不刀剑相向,重归于好只能等到九泉之下。
这无疑是江湖上最悲凉的事情,谁都没错,却也都无可奈何。
骆凝有过这样一个故人,本来情同姐妹,自从她投身平天教后,就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陌路人。
无论她对夜惊堂观感如何,现在同处于一个屋檐下,便是缘分,又岂能不担心,以后两人也陷入这种揪心的局面。
夜惊堂倒是没想这么多,见骆凝多愁善感,安慰道: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骆女侠能得偿所愿,我也有一番大好前途,何必再为将来之事烦忧。”
“若有朝一日,你我在另一片江湖中重逢,你已身居高位,而我依然是贼……”
“那希望骆女侠能好好保养,届时骆女侠若如今日一样风姿绝世,我肯定不会辣手摧花。”
?
骆凝伤春悲秋的心思,被这句话弄得荡然无存——不辣手摧花,那就是贪恋姿色,要把她抓回去为奴为妾,可劲儿糟蹋调教?
这对江湖女子来说,还不如死了!
骆凝脸色一沉,轻声骂了句:
“狗官,我死都不会让你如愿。”
夜惊堂笑了两声,没有再撩骚,示意通缉令:
“想被靖王赏识,得先办个差事证明能力。骆女侠有没有法子,抓住无翅鸮?”
骆凝收起冷冰冰的目光,仔细打量通缉令:
“无翅鸮……此人名气不小,轻功恐怕不在我之下,没有任何情报,就一张通缉令,怎么抓?”
夜惊堂也在发愁此事,想了想道:
“无翅鸮偷截云宫,是为了学轻功,但得手后,非但不低调做贼,还四处宣扬此事,弄出如今的名声,说明他和寻常江湖人一样,好名气,不愿锦衣夜行。”
骆凝明白了意思:“既然好名气,就必然在乎名声。江湖人最忌讳有人打着自己名号招摇撞骗、败坏名声。你冒着‘无翅鸮’的名声,干点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越难听越好,把江湖风声吹起来。无翅鸮在京城低调行事,听到有人冒名顶替把事情闹大,肯定不满……”
夜惊堂点头:“如果我是无翅鸮,听到类似风声,大概率会把原委弄清楚。即便猜测是官府下的饵,也会过来看看,朝廷到底在搞什么把戏。只要他动了,我就有机会抓住人。”
骆凝觉得此举可能性很高,询问道:
“你还挺狡诈奸滑。你准备偷什么东西,吹起风声、引蛇出洞?”
夜惊堂纯当这是夸奖,微微耸肩:
“偷得东西得值钱,这样外人才会相信我是无翅鸮,会私下议论把事情传开。第二,偷的东西名声传出去必须难听,免得无翅鸮直接笑纳这‘名声’,根本不搭理。最好还能洗刷‘官府下饵’的嫌疑。我也正在发愁,骆女侠有没有什么好点子?”
骆凝正儿八经思索良久,试探性询问:
“嗯……女王爷的金丝肚兜?”
啥?!
夜惊堂表情一呆。
偷靖王的肚兜,确实能同时做到——价值连城、闲人议论纷纷、无翅鸮羞与为伍、洗清官府下饵的嫌疑。
但这东西他怎么得手?命不要了?
“开什么玩笑。这玩意,无翅鸮本人来都别想得手,我就算不是偷,以查案为名登门去借,靖王也得把我活剐……骆女侠,你想借刀杀人不成?”
骆凝知道这馊主意不行,蹙眉道:
“我又不是飞贼,岂会知晓偷什么东西见不得人?你帮衙门办案,这种东西该官府给你准备,你总不能真自己去偷吧?”
夜惊堂笑了下:“其实金丝肚兜这主意挺好,就是没法借……我去黑衙问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