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邪是个行动派,犹豫不决什么的,在他的字典中根本不存在。
当小胖子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在花店里挑花,一边接通通话一边一根接着一根往外抽红玫瑰。鲜艳欲滴的玫瑰一枝枝被放在臂弯里,上头沾着的露水沿着皮衣的纹理向下滑落了几滴。
小胖子的声音活泼又有朝气,“江哥!之前你给我说的事,我已经办妥了!”
江邪放在花枝上的手顿了顿,这才想起前几天得罪了他的那个节目。
他把一朵残败的扔了回去,问:“怎么办的?”
“他那节目里头本来就有点问题,”小胖子絮絮叨叨,“我姐就以不传递正能量社会观的名义把整个节目都给下架了,传上来的片子通通审核不通过,并且还点名批评了那个找死的节目制作人和监制。他俩现在因为这事儿工作都丢了,都在家里待着呢。”
“只是工作丢了?”
江邪拨弄了下柔嫩的花瓣,冷笑一声。
小胖子说:“江哥你还想怎么出气?要不我们今晚套麻袋去把他们打一顿?”
“套什么麻袋?”江邪轻嗤一声,“等着看吧,哥哥我这儿有的是他们的黑料呢——这一回不给他们点教训尝尝,他们真以为哥哥我好欺负了。”
他在娱乐圈时间长了,手里头握着的料也不少,自有自己的信息来源方式。小胖子听了也不觉得意外,只是感叹道:“江哥,你越来越有何日天的气概了。”
这种浓浓的天凉王破既视感!
“日什么天啊,”江邪换了只手拿手机,眉梢一挑,“他们既然敢有这个胆子得罪我,就应该早早做好准备才对。”
指望着他良心发现大发慈悲,那还不如指望世界末日明天到来。
他从来都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
小胖子啧啧感叹了两句,还没来得及夸他的霸道总裁范儿越来越浓,就听见江邪在那一头以一种我今天上菜市场挑了颗大白菜的语气问,“对了,我看上了个人,你有什么追人经验没有?”
小胖子目瞪口呆,“……啊?”
“买花好还是看烟花好?要不我找点儿二蹦子放上天?”江邪摸了摸下巴。
“……啊?”
“啊什么啊?”江邪说,“说话啊!”
小胖子好半天才回过神,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问:“江哥,你说的谁啊?”
他应该是听错了吧?
这个二十几年老干部作风如一日的江霸王怎么可能有这个心思去追人?
这种画面根本无法想象,他更愿意相信江邪下一秒把整束玫瑰都怼那人脸上。
然而江邪的回答毫不留情地粉碎了他最后一点幻想。
“没听错,别想了,说的就是你嫂子。”
“嫂、嫂子好啊,又体贴又懂事又能照顾人,哈哈哈哈……”小胖子笑的尴尬极了,整个人一直在不停地冒汗,“江哥,你这事儿,寇哥知道吗?”
江邪奇怪地反问:“这关他什么事儿?”
得。
小胖子眼一闭,默默在心里给寇繁点了一排蜡。
他们几个常和江邪在一处玩的,基本上都把寇繁的那点小心思看的清清楚楚——寇繁也从来不加遮掩,平日那样一个眉梢眼角都带着风-流的公子哥儿,看着江邪时,那眼里头的深情跟煮开了锅似的,咕嘟咕嘟几乎都能溢出来。身上一天到晚装着奶糖不说,还时不时去操心江邪的一日三餐,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的居心。
甚至连江邪的经纪人都看出来了,唯独正主就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仍然单方面把寇繁当做个从小一同长大的好兄弟。
小胖子咽了口唾沫,对寇繁充满了同情。
“就这吧,”江邪预备着挂电话,“回头再说,我现在给人送花去,啊。”
他把怀里的一大摞玫瑰放在了柜台上,敲了敲柜台。
“这花不够,”他压低了音调,“还有吗?”
店员是个清秀的小姑娘,扎着马尾,看起来干净又单薄。她怯生生在后头打量了半天戴着口罩压低棒球帽的江邪,眼神中充满了不确定,最后试探性地唤了声,“江江?”
江邪显然是不曾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认出他的粉丝,把口罩向下拉了拉,手指放在嘴唇上,低低地“嘘”了一声。
“啊啊啊啊!”小姑娘一下子兴奋到脸通红,反应过来时忙捂住了嘴,清点了一下花的数量,“江江,你要多少?”
江.霸道总裁说:“不多,也就来他个九百九十九朵吧。”
小姑娘:“……”
她认命地扭头打电话从库房调花。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最后堆满了后车厢,小姑娘在他走时拽住了他的衣角,悄悄地红着脸塞给了他一张纸。
江邪只以为这是粉丝写给自己的表白,顺手便给揣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