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钦要在的话还打什么邪啊。」
我慢悠悠的坐直身体,呼出一口清寒的白气,「我之所以心里有底,能笃定那些耗子会来,就是我拥有和它们相互吸引的气场,它们很清楚,这事儿跟我沾上了,就要分出个大小王,换个人过来,你以为这颗老鼠牙是说抠就能抠出来的?」
「如果是孟钦来了,我敢说只要他一进门,小玲姐的腿部疼痛就会减轻,因为孟钦的佛气能度化妖气,会起到一个短暂压制的效果,妖物也会远远的躲开他,不会在他面前露面,到时候,那双方就像打太极一样,你来我躲,你走我上,处理起来反倒耽误时间……」
我看向乾安,「所以孟钦注定接触不到这种事,而我,则势必要和脏东西们打交道,我也有这份自信,只要我坐在这里,今晚,就能钓到大鱼。」
「这话让你说的,体质招邪还挺光荣的是不?」
乾安意味不明的笑了声,「人家是天生好命,你是半路倒霉,也就仗着心态好吧,不然一想到十年……谁他吗的不害怕,万应应,这旁边也没外人,你对我说句实话,就没怨过?」
「想怨来着,但是怨不起来。」
我轻轻音,吐出的字节似随风消散,「既然做了这个选择,就没有后悔,更何况,老天爷是给我留了后路的,有希望,还怨什么呢?」
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怨人者穷,怨天者无志。
拿起脚边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子,那颗牙被我扔到了里面,微微一晃,尖尖的牙齿就在瓶子里哗啦哗啦的响,像是摇骰子。
在这寂静的夜里,一点点的声响都会异常清晰。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瓶子,看着那颗牙齿跳跃,碰撞着塑料的瓶壁,心情诡异的舒畅。
世间事,都是靛蓝染白布,一物降一物。
我是谷底之人又何妨。
困兽犹斗,况人乎?
「这风力掀天浪打头,只须一笑不须愁。」
我兀自笑笑,「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听不懂。」
乾安死不烂颤的斜了我一眼,「小爷没你那境界,聊这些文绉绉的东西闹挺。」
我玩着矿泉水瓶子没再搭腔,莫名会想到孟钦。
记得我有一次练字,心情特别好,就在那边写边自娱自乐的念叨,他人骑大马,我独骑驴子,孟钦在书桌的另一边正对着电脑写什么,手指还敲着键盘,很自然的接了一句,「回顾担柴汉,心下较些子。」
当时我看向他,孟钦也侧脸看向我,阳光照在书房里,光晕轻浅,万物像是静止。
直到我笑了一声,孟钦的唇角也勾起弧度,然后他继续工作,我继续练字。
类似的瞬间很多很多,我经常会处在某种情境里,自言自语,神神叨叨,又有很多常人难以理解的习惯爱好,心情好喜欢吃雪糕,心情不好也喜欢吃雪糕。
甚至可以讲,如果不是自我控制,那我都想拿雪糕去当饭吃。
下雪天我没有打伞的习惯,喜欢迎着雪走路,下雨天我会将杯子放在房檐下,趴在窗边去听滴滴答答的水声,心里会有喜悦感,像是散文里写的,仿佛饮了仙露,吸了醍醐……而这些点,好像只有孟钦懂,正是他太好又对我太包容,才让我有了种不敢再去染指亵渎的感觉。
「太安静了。」
乾安百无聊赖的样子,「村里人都睡了吗?」
抽回神,我顺着乾安的话头看了一圈,是很安静,不过这种安静却没有祥和的感觉,反而透着一股死寂,准确的说,像是周围的邻居都在心照不宣的同时憋着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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