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相识。”周府令一脸惭愧的道:“我到了如今这个年纪,才有现在的位置,可云大人却是个天才,在京城时,我俩曾经偶遇,他给我颇多帮助,我俩也是那时候,结下了关系。”
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这不,作为一个关系户,徐白这就体会到了。
走入牢房,顺势躺在椅子上,徐白感受着柔软,笑道:“周大人真是费心了。”
周府令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二位,我还有些公事,这就不打扰了。”
能够当上府令的,谁都有眼色,自然清楚,徐白不是平白无故的来牢房,所以专门找个理由,直接离开,好给这二位腾出空间。
“周大人好走。”
等到周府令离开之后,徐白这才看向宋德,道:“宋大人,我希望速度快一些。”
什么速度快一些,虽没明说,但宋德明白其中意思。
“徐大人放心,我这就去查。”宋德也不墨迹,说了一声之后,直接离开了。
看着宋德的背影消失,徐白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
这幕后之人,还真是心思活络,但在这里,和客栈无二,照样可以肝手中的进度条。
想到这里,徐白拿出《机巧秘术》,继续看了起来……
房间明亮,进度条正在缓慢增长。
……
徐白入狱这件事,他本人没当回事,可消息却传了出去。
机巧阁,机关遍布的房间中。
“什么!”机阁主勐地站起,道:“你说徐大人入狱了!”
机小山一脸苦涩道:“据说是因为最近的血桉,所以被监天司的带走了。”
“不是有我机巧阁提供的证据吗?”机阁主迷惑不解道。
“爹,我们只提供了五家证据,那苗家确实没有,而且是小箭动的手。”机小山道。
这句话一出,机阁主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机阁主抬起头道:“告诉监天司来的大人,就说是机小箭做的,与机巧阁无关。”
机小山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明白他爹的意思:“爹,您是说,让小箭也入狱?”
机阁主点了点头,道:“不错,小箭既然已经背叛,我们就将他弄出去,他是那一方的人,刚好看看那一方的动静。”
“可是,如果对方不管……”机小山迟疑道。
“如果不管,就证明对方放弃了这颗棋子,那早死晚死都一样。”机阁主缓缓道:“我们虽然傍上了徐大人,但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帮徐大人完成这处将计就计的戏码,如果对方不放弃机小箭,那么……徐大人要的机会就来了。”
机小山明白过来,点头答应,又想起一件事,道:“还有一家也被灭门了,说是徐大人干的。”
“不管!”机阁主挥手道:“徐大人既然进去了,必然是有想法的,暂时不管,只需承认苗家便是,不要扰乱了徐大人的计划。”
“是!”机小山躬身道:“我这就去办。”
说完,机小山直接离开了。
机阁主看着机小山离开的方向,默默地叹了口气。
事情似乎变得复杂起来,也不知道后续应该如何走下去。
“希望徐大人逢凶化吉,我机巧阁要想法子,在后续的计划中,帮到徐大人。”
房间内,机阁主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
……
不只是机巧阁有动静,此刻,一个隐秘的湖边。
斗笠人正在垂钓。
连上蒙着面,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此刻这双眼睛正在微微闭着。
片刻之后,鱼竿抖动,鱼线颤抖起来,斗笠人睁开双目,接着,双手抬起鱼竿。
一条肥美的草鱼跃出水面,紧紧的咬着鱼钩,在半空之中摆动着。
“啪!”
斗笠人收起鱼竿,将草鱼放进鱼篓之中,看着里面的大半筐鱼,摇了摇头。
“这天下的垂钓者,是否真的都能如钓鱼般简单?”
话语之中,带着一丝疑惑,但周围并没有人,显然是在自问自答。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在斗笠人旁边,缓缓出现一个黑衣人。
“大人,徐白并没有和宋德发生任何冲突,他很自然的去到了牢房里。”
“哦?”斗笠人微微一愣,接着将鱼竿放在一旁,沉思片刻,来回又走动了几步,这才道:“看来徐白并不像江湖传言那样,只知道持刀杀人,既然他和和睦睦的进去,那就再添一把火吧。”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恭敬的站在旁边,双手垂在两边,在等待着斗笠人下一步的吩咐。
“今年发生了这么多起血桉,而现在徐白又成了怀疑的对象,你想办法挑起剩下的家族,让他们给监天司施压。”斗笠人道。
黑衣人闻言,却迟疑起来,好像有话想说,又不敢说出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些家族和我们没有关系,不容易调动,其实也是可以调动起来的。”斗笠人将鱼饵挂在鱼钩上,慢条斯理的说道。
“几个大家族被血洗,其他家族必然人人自危,他们又得知徐白可能是凶手,联手对监天司施压,不会触犯大楚例律。”
“而你担心的还有一项,那就是监天司会不管不顾,你不知道,有时候,风言风语的作用之大超乎想象。”
“这一步,是扰乱宋德的方向,下一步,则是我们的空余时间,能够回转不少东西。”
说到这里,斗笠人十分自得,仿佛因为自己的计划,而沾沾自喜。
“是!属下这就去办。”黑衣人没有啰嗦,更是不敢打扰斗笠人的自娱自乐,说了声告退,就直接离开了。
斗笠人又恢复了正常,继续悠闲地钓着鱼。
可还没等他钓上一条,另一个黑衣人出现了。
“报!机小箭被机小山擒拿,已经送到宋德处,机巧阁承认了苗家是机小箭所做,与徐白和机巧阁无关。”另一个黑衣人大声道。
“什么?”斗笠人闻言,手中鱼竿出现裂痕,语气变得不善:“只承认了苗家吗?”
“是的。”黑衣人躬身道。
斗笠人陷入沉默。
周围安静,湖面仿佛一潭死水。
片刻后,斗笠人摇了摇头。
“看不懂,如果机巧阁帮徐白,那应该全部承认才对,毕竟我之前又灭了一个家族。”
“机巧阁现在的做法,看起来更像是明哲保身,难道是想放弃徐白了?”
他自言自语着,似乎陷入了某个瓶颈。
对方这操作,也是接二连三的来,让他有些吃不消。
良久之后,斗笠人才恢复正常。
“派人,暗示机小箭,说我们会救他,然后找个机会,杀了他。”
不管怎么说,杀掉机小箭是没错的,免得有什么遗漏,引火烧身。
“是!”新出现的黑衣人走了。
斗笠人看着化作残骸的鱼竿,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我必然要杀徐白。”
湖边,响起斗笠人的声音。
……
被众人关注的徐白,此刻还在悠闲的肝着进度条,仿佛一切无事发生。
有句话说得好,静观其变。
徐白现在就在做这样的事,既能涨进度条,又能让对方绞尽脑汁,何乐而不为?
看着眼前的进度条在缓慢的增长,徐白嘴角逐渐上扬。
“又是美好的一天。”
……
翌日。
牢房外响起脚步声。
宋德走了进来,手里拖着一具尸体。
徐白听到响动,看过去时,才发现是机小箭的尸体。
“什么情况?”他皱了皱眉。
这机小箭,前些日子还好生生的,怎么一天不见就没了?
“昨晚,机巧阁把他押送过来,承认了苗家的事,另一家没有承认,我审讯了一晚上,都没有动静,结果早上就死了,中毒而死。”宋德脸色阴沉的道。
在他手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实在是打脸。
混了这么久的监天司,还从来没有受到这种打脸的情况,他不气是假的。
“原来如此。”徐白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他瞬间就明了,机巧阁的深意。
这是想用机小箭,来试探对方的底细,而只承认一处苗家,是为了不打乱自己的入狱计划。
不过看来计划没有奏效,对方的反应很快,下手也很果断,几乎是在事情发生的一瞬间,就把机小箭杀了。
“徐大人,你如实和我说一句,这事情是不是特别复杂。”宋德无奈的道。
他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徐白绝对藏得有天大的秘密。
如果真这样,他到底该怎么走,这才是最关键的。
混迹监天司,也要有点眼力见,如果走不对,可能就是条歧路。
徐白嘴角上扬,慢悠悠的道:“其实,也不是很难,你真想知道,连性命都不要了?”
宋德微微一愣,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事儿绝不是他能够知晓的,赶紧道:“不了不了,还是算了吧。”
他清楚,这年头,还是少打听,才活得久。
“好了,宋大人,你还是按照你的思路走,不要有太大的变动才是,另外机小箭在你那里被人下毒,我看你得好好查查了。”徐白提醒道。
宋德连忙点头,准备掉头离开,可还没走上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拍了拍脑袋:“差点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说着,他走到近前。
“徐兄,现在紫木府内,各大家族都联手向我施压,说是要我严惩凶手,这事儿你怎么看?”
“施压?”徐白闻言,眉头微挑:“这厮还玩舆论?”
他看出来了,这是典型的用舆论,来误导宋德的行为。
不过要问他怎么看,他没看法。
这事只是开了个头,哪知道对方后续的计划?
不过嘛……
也不是没有应对之策。
徐白眼睛微亮,道:“帮我请周大人来一趟。”
宋德满脸疑惑,也搞不清楚徐白在想些什么,但还是照办,直接离开了。
不一会儿,周府令被宋德带进牢房。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哈哈哈,莫不是在这里久了,太过于寂寞,本官可以去春雨阁,给徐大人找几个解闷的?”
“还能这样?”徐白眼睛一亮。
白嫖啊!
没人能拒绝白嫖。
不过一想到现在的情况,还是暂时放弃这个打算。
“咳咳,大家都是风雅之人,岂可流连于风月场所。”徐白严肃道:“今日叫周大人前来,是想让周大人帮我一件事。”
末了,徐白似乎觉得有遗漏,又补充道:“至于春雨阁,等在下离开之后,大人再请也是一样的嘛。”
周府令:“……”
他真的只是客气一句。
他和云自海不同,他可是已经成家了的,再去春雨阁,家里的怕是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徐大人有何事,但说无妨。”周府令用尽全力压制住吐槽,道:“只要周某能够办到的,绝对帮到底。”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徐白道:“能把那些家族闹事的头头,全部关进来吗?”
周府令愣住了,随后反应过来,摇头道:“我知道,他们在给宋大人施压,但他们没有触犯例律,我也不能随意抓人啊。”
这是实话,确实不能随便乱抓,否则就乱了套,传到皇帝耳朵里,怕是要出大事。
“这可不是乱抓。”徐白指了指宋德,又指了指自己,解释起来……
“首先,我只是被怀疑,而且还是没有证据的怀疑,对吧?”
宋德和周府令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其次,他们是在要求宋大人,尽快处决我,对吧?”
两人又是点头,这也说得没错。
“最后,按照大楚国例律,他们这样要求处决一个只是怀疑的人,是不是犯了诬告之罪?”
周府令闻言,愣住了:“其实这样说来,也能勉强沾边……”
“那不就得了?”徐白耸了耸肩,道:“周大人,这事儿就劳烦你了。”
周府令沉默,过了一会儿,咬了咬牙,道:“好,我这就去抓人!”
抓人这事儿,还得官府来,监天司管不了这些。
周府令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总觉得,徐白这次上京,绝不简单,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何用意。
但有一点是对的,那就是徐白现在是红人,帮一帮亦无不可。
“等等,周大人,我还有个要求。”徐白露出一个笑容。
周府令停下脚步:“徐大人但说无妨。”
“牢房太少了,不如把那些人,和我关在一个牢房里,岂不妙哉?”徐白说着,笑容越发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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