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瞧着,面色缓和了,“是怎么个老毛病?惊梦之症又犯了?”
“宫寒之症,是母体里带来的,惊梦之症有陈太医开的药方子,已好了个七七八八,不怎么犯了。”安华锦站定,没力气再往前走一步。
皇帝点头,似乎如今才找回了点儿理智,吩咐张德,“给小郡主赐座。”
张公公立即搬来凳子,放在安华锦身后。
安华锦缓缓坐了,似乎才缓过来一口气,“不知陛下派人急急忙忙传召喊我来,是有何等要事儿?是关于南阳军?还是关于此次的武试会?”
皇帝心里顿时有点儿尴尬,“……都不是。”
安华锦看着皇帝挑眉,脸色再坦然坦荡不过,“那陛下这是?”
皇帝干咳一声,一时间不好开口,看向怀里的花似玉,“你来说。”
花似玉自从安华锦进来,便已在看她了,当她看到安华锦这副样子,眼底很是阴沉,“安华锦,你不会是听闻了我说你污蔑我,害我和我腹中的皇子,心虚了吧?才装作这副样子,跑陛下面前来搏可怜来了吧?”
安华锦无语地看着她,“这位故人,如今你已被废除封号,不知我该怎么称呼你?”
花似玉一噎。
安华锦看向皇帝。
皇帝一时也噎住,半晌,才说,“就称呼名字吧。”
安华锦点头,不客气地说,“花似玉,你哪里来的脸?说我害你?又说我装作这副样子搏陛下可怜?你可笑不可笑!我已病了几日了,几日前,太医院的陈太医被请去安家老宅给我把的脉,开的药方子,今日上午在武试会,我就是这副模样咬牙支撑的坐镇完武试会,兵部老尚书和兵部的一众人等,都可以给我作证。你别是被害妄想症吧?在冷宫里待了几日,待的疯掉了?才觉得是我害你。你说,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了,染了风寒烧了神经烧疯癫了?”
“你!”花似玉被她一通骂,一时间心下气的要死,“安华锦,你少装模作样,在我病倒前一日,我碰到了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安华锦冷笑,“我若是害你,我会冠冕堂皇的,背后里耍什么手段?当年,楚宸得罪了我,我揍的他三个月下不来床,楚宸的身份不比你尊贵?我都没藏着掖着,你算个什么东西!”
花似玉怒,腾地从皇帝怀里出来,“我是陛下的女人!”
“陛下的女人好尊贵好了不起啊!”安华锦也不怕当着皇帝的面与花似玉打个架,“这皇宫里的女人,就连粗使打扫的,清洗茅房的,后花园修剪花草的,还有冷宫的,掖庭的,都是陛下的女人。你觉得,你身份有多尊贵?别忘了,你不是顺嫔娘娘了,而我,却是堂堂正正的南阳王府小郡主,骂你一句不是东西,都抬举你了。”
花似玉顿时颜面扫地,上前来就要动手打安华锦。
安华锦伸手抓住她手腕,轻而易举制住了她,冷笑,“依我看,你好的很,竟然还有力气打我,无非是想污蔑我,借着陛下对你顾念一个多月的枕边情分,想出这冷宫罢了。你也不想想,你犯的什么罪,陛下来见你一回,已不容易,我劝你少些闹腾,念在你腹中的孩子上,还能平平安安地活个千年王八万年龟。”
“你、你松手!”花似玉扥了扥,没扥开,气的直哆嗦。
她没想到,安华锦在皇帝面前,竟然敢这样骂她,也忒嚣张了。
安华锦轻飘飘地松开她,“陛下,您也看到了,她是不是无理取闹?我以为陛下急急忙忙命人喊我,是有什么重要的家国大事儿呢,便忍着难受不辞辛苦走这一趟,真没想到,原来是陛下听信这个女人的话污蔑我,难道陛下也以为,是我对她做了什么?那陛下,可有证据?”
皇帝没证据,花似玉也没证据。
这一刻,皇帝也觉得没面子,哪怕再怜爱美人,也尴尬脸上无光,安华锦一番话骂的花似玉踩进泥里,可是偏偏,他身为帝王,也不能说什么,以安华锦的身份,以如今花似玉的身份,的确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哪怕花似玉是他的女人,但也的确没有南阳王府小郡主身份尊贵。
皇帝这一刻颇有些后悔被美人蛊惑,将安华锦这个厉害的小丫头匆匆叫进宫质问,但他到底是帝王,帝王的姿态还是得摆足,他又干咳一声,绷着脸道,“小安儿,辛苦你进宫一趟,是朕思虑不周,你……回府去吧!”
安华锦见好就收,点点头,站起身,临走前,语重心长地说,“陛下,红颜祸水,您可是要做千古明君的人呐,可要谨记。”
皇帝:“……”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被一个小毛丫头教训了,且还反驳恼火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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