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锦抿着嘴笑,“顾爷爷您担心什么?还怕我拐走顾轻衍啊?就算我想拐,也得他跟着我走才行啊,您对自己多年的栽培,没什么信心呐。”
顾老爷子胡子翘了翘,轻哼,“我本来没见着你之前,有信心的很,但如今见着了你,还真没什么信心。毕竟,我那孙子,真是喜欢极了你。上次你回南阳,若不是等在清平镇,他能不管不顾没了理智地直接追去南阳,丢下京中的一堆烂摊子。这越聪明的人犯起浑来,还不如浑人,劝都劝不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安华锦笑,“您这样说,是抬举我,我是不是应该为自己如此有能耐而得意啊?”
“臭丫头!”顾老爷子笑骂,“顾家的基业,一代又一代,能屹立至今,是每一代人呕心沥血的付出。谁被选为继承人,谁肩上担着的责任就大。他在三岁时,便被我选中了。当然,我当年,也是一样被我爷爷委以重任。”
安华锦收了笑,“世家底蕴,自然不是一朝一夕而得,顾家能做到名门望族之首,自然更不容易。创业难,守业更难。”
“你能理解就好。”顾老爷子叹气,“我也不想跟你说这些,但是我啊,人活一辈子,越到老,越怕,怀安这孩子,他才是顾家最反骨的人,与你说实话,我真是怕,与你今日说这番话,也不怕你这小丫头笑话我。”
安华锦自然不会笑话,为了家族基业,个人得失,却是小事儿了。
她将惆怅压在心底,神色也认真了几分,面上是如水平静,“顾爷爷,您放心,顾轻衍不是三岁小儿,每走一步,他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除了我们俩的婚约之事,别什么事儿,无论是家族,还是行事,我肯定地向您保证,我不会干涉他。他那样的人,也不会因为小情小爱,而失大我。更何况,事关顾家门楣,就更不会。他也明白,我背负不起这宗罪,也不会背负。您的孙子,您该更相信。”
顾老爷子放下茶盏,静听片刻,笑着点头,“人老了,就容易患得患失,还不如年轻人沉稳看的开。小丫头,爷爷今日不该与你说这些,是不对,倚老卖老了。若是你爷爷在这里,大抵要拿军棍揍我。你多见谅。”
安华锦笑,不在意地说,“顾爷爷的心里,我明白,您支撑顾家一辈子,费尽心血培养的接班人,慎重是对的,谁也不能说您不对。”
顾老爷子长叹,“是啊,这一辈子,累的很,到老了,才能歇歇。”
“您当初是自愿担起来这副担子的吧?”
“嗯,是。”
“那就是了。您当初是自愿的,若顾轻衍也是自愿的,那他就能做到一言九鼎。”安华锦莞尔,“他虽反骨,但通透明白,担在肩上后,必也如您一样,到老不悔。”
顾老爷子眉眼疏散开,“你这小丫头讨喜,被你一说,我茅塞顿开,倒是我庸人自扰胡乱担心了。怪不得他喜欢极了你。”
安华锦笑,不再多言此事。
“你们的婚约,陛下的想法怕是还没取消。”顾老爷子想探探安华锦的底,“小丫头,怀安不在,你与我说一句实话,你嫁不嫁他?”
若是嫁他,那就要嫁进顾家,离开南阳,离开南阳军。毕竟,顾轻衍不可能离开顾家。
安华锦眨眨眼睛,浅笑,“我若是不想与您说实话,您该如何?”
“老头子老了,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不如何。”顾老爷子摇头。
安华锦笑,“那我就实话告诉您也没关系。我爷爷呢,是爱我疼我,不想将安家和南阳军的责任压在我身上,背负一辈子。而我呢,是自己不想让安家就此折在这一代。毕竟,我父兄尸骨,虽八年,犹未寒。还有安家守护着的天下黎民百姓,南阳军若是交给别人手里,我爷爷百年之后,眼睛一闭,眼不见心不烦,而我,只要活着,就不能熟视无睹,作壁上观,所以,大体难撒手,这样的话,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您说呢?该如何?”
顾老爷子点头,也很是理解,但免不了心下叹息。
多好的两个孩子啊,若是不能在一起,岂不遗憾?
安华锦话音一转,“不过,凡事也没有绝对,良心这种东西,信念这种东西,都是好东西。在我还有的时候,自然一切都在,但若是没有了时,那就说不准了。也许,看开了,说扔也就扔了。毕竟,这天下,姓楚不姓安。”
顾老爷子心下震了震,想想如今一颗心是扑在毒美人身上的陛下,想想如今的暗潮汹涌,未来哪位皇子登基也不是已有定数之事,还真是未来一切都不好说。
他点点头,“小丫头啊,后生可畏。既然你什么都明白,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就不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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