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宸纠结了一晚上,惆怅的睡不着觉。
他不想听善亲王的,但自己又想不出好法子。他觉得,他爷爷也许是故意将他架在火上烤,一面是正人君子纯良的小白兔良心,一面是暗搓搓阴森森的阴谋诡计算计着怎么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站在天平的两端,往里踩一脚,自己委屈巴拉,别想得到机会,往外踩一脚,兴许踏入的就是安华锦的雷区,踩着了雷火,他不但娶不着人,命也许就交代了。
是得到人要紧,还是丢了命要紧?
他颇有些挣扎不知该怎么决断,觉得怎么做,都不太好。
所以,直到打起精神将自己收拾妥当出了善亲王府赶去雨神台时,他心里都还在拉锯着。觉得做个君子好人不容易,做个坏人,也挺难的。
王兰馨这些年一直克制着对顾轻衍的倾慕之情,但随着她渐渐长大,发现自己有点儿克制不了了,她喜欢极了顾轻衍,尤其是在听到安华锦和顾轻衍婚约若是真想履行怕是不太顺的消息时,更是将苦苦压制的感情露了那么一丝缝,蓬勃茂盛的感情大树长成的枝叶透出缝外,深埋在心底的东西破土而出。
这时候,家里人要给她选夫婿议亲,她自然就受不了了,动了不该动的想法。
王家教养自小告诉她,让她该守闺仪守女儿家的规矩,不要让人觉得王家的女儿轻浮孟浪,她也一直谨尊着,同时告诫自己,不能坏了名声,不该做的事情,一定不要去做。所以,这么多年来,知道顾轻衍有婚约,她便忍着,深埋着。
可是,埋久了压制久了的东西,总有压制不住的那一日。
于是,她便狠下心,不顾脸面地求了顾墨兰,让她问了安华锦那句话。
事情做的时候,她虽提着心,豁出去了,不后悔,但当真从顾墨兰嘴里亲耳听到安华锦的话时,还是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在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面前,难堪的很,就如被人隔空打巴掌,而那个大巴掌的人云淡风轻,是顾轻衍的未婚妻。
更让她难受的是,顾轻衍知道后,罚了顾墨兰禁足反省一个月,抄十卷书,而对她,不闻不理不问,似乎当不存在,就如一阵风刮过就散了一般,连在他心里留下那么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没引起他分毫对她的在乎。
这两日,她忍不住哭了几回,但也只能偷着在无人的房间哭,连贴身婢女都不让知道。
但她到底是不一般的女子,听闻陪同钦天监请雨神的名单有她时,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精心打扮了一番,赶往雨神台。
今日她会见到一直久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安小郡主,也会见到许久没见着面孔的顾七表兄。
顾家全族上下都传对安小郡主十分满意,她想看看,她与七表兄有多般配。
江云彩与王兰馨不同,她不太想见安华锦和顾轻衍,所以,磨磨蹭蹭,到最后一刻,才启程出发。也没怎么打扮,尽量让自己素雅,降低存在感。
她实在有些怕安华锦了,她教训楚思妍那一幕,她永远都忘不了。
王兰馨本来以为自己应该到的最早,但没想到,她到时,顾轻衍、安华锦、楚砚、楚宸四人已经到了,唯独剩下个江云彩还没到。
没到吉时,四人坐在雨神台下的长亭里等着。
长亭的长桌上摆了瓜果茶点,安华锦动手剥了几个瓜子仁,便懒得剥了,抓了一把放在顾轻衍面前,自然地指使他,“你给我剥瓜子。”
顾轻衍放下茶盏,动手给她剥了起来。
他剥一个,安华锦捏起来吃一个,他剥的不快,她也慢悠悠百无聊赖地吃着。
楚砚见了,依旧面无表情,一如既往的话不多。
楚宸却看的十分碍眼,忍了一会儿,没好气地质问,“小安儿,你没手吗?”
“有啊。”
“有你怎么不自己剥瓜子让别人给剥?”
安华锦斜眼瞅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的郁郁不高兴,估计还为那天晚上扔下他一个人在一品居而生气,她虽然不想故意气他,但也觉得他有时候就自己找气,比如现在。
所以,他送上门,她也不心软,打击他毫不留情,“我又没用别人,用我未婚夫。”
顾轻衍唇角弯了弯,很是愉悦地接话,“对,我是自己人。”
楚宸气了个人仰马翻,声音从牙缝里往外挤,“未婚夫这种东西,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是了呢。”
顾轻衍浅笑,“不劳小王爷操心。”
楚宸哼了一声,觉得他一个人斗他们俩,自然吃力,于是拉楚砚下水,“你就不管管?出了顾家,她又没正行了。”
楚砚神色淡漠,看着楚宸,“你是不是很闲?上次案子办的好,父皇要给你安排个职位,你说你要歇一阵子,给推了,如今我看,你大体歇够了,不必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