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臣思索了片刻:“还没有想好。表妹有何建议吗?”
危吟眉道:“若表哥一时想不到去哪里,这里沧州城远离洛阳,天高皇帝远,倒可以住上一阵子。等过些日子表哥若是找到更好的去处再走也行。”
裴素臣略一思忖道:“可以。”
危吟眉笑了笑。裴表哥对她这般好,他若留下住在沧州,那他二人平日也可相互有个照应。
眼下天色已经晚了,裴素臣去不了城里了。危吟眉便唤来香荷,让她给裴素臣收拾出一间屋子。
裴素臣起身,忽然问道:“你藏身在村落的几个月,可曾有什么外人来?”
危吟眉道:“只有危月两个月前来过,那时他去北边办事,路经沧州,正好悄悄来探望过我。”
裴素臣若有所思道:“只有他来过那便无事,我曾告诉过她你的藏身之所,就担心旁人找到你。不过这里的山路复杂,寻常外人不会进来,你且放心。”
危吟眉道:“好。”
夏日昼长夜短,天渐渐暗淡下去,慢慢从深黑色变为浅蓝色。
说起危月,这日下朝后不久,危月大步走进未央宫。他才入内就瞧见宫人们在伺候小皇子,小人儿坐在窗下晒太阳,一身薄薄的红色小衫,像个粉嫩的小团子,唇瓣啃着手上的小镯子,因为没有牙,弄得满手都是口水。
危月走过去,替他用手绢擦干净口水,拿出随身的玉佩逗他玩。
危月道:“叫声舅舅就给你。”
小团子被吸引了注意力,伸出白软软的一双手去拿,可无奈危月使坏,他试了好几次都没够到,口中发出“呀呀”声。
危月道:“叫声舅舅。”
一旁的承喜道:“少将军您就别欺负小殿下了,小殿下还没会说话呢。”
危月轻笑道:“我这哪里是欺负,没看这小人一呀一呀的,和我玩得不亦乐乎吗?”
危月伸手将小人儿抱起,举高高,小人儿发现自己离地了,脚在空中乱蹬,发出咯咯的笑声,危月也被逗笑了,“倒是个胆大的。”
承喜生怕危月一个失手就将小人儿摔下来,走上前去护着,一边问:“少将军您今日怎么来了?”
其实今日也不是危月想来,是谢灼忽然派人叫他来的,说是有要事商谈。
至于是什么事情,危月也不知晓。
没一会,书房有人来请:“少将军,摄政王喊您进去。”
危月将外甥送到承喜手上,小人正在玩在兴头上,被突然放下来,嘟了嘟小唇。危月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我去见你爹一面,等会出来陪你玩。”
危月入了书房,看见谢灼坐在桌案后,望着面前摆的一张地图。
他择了一圈椅坐下,问道:“殿下今日唤我来有何事?”
谢灼将桌上地图收好道:“我要去沧州一趟。”
危月脸上笑容一下僵住:“沧州?”
谢灼背往后靠了靠,眸光落到危月身上,危月脸上的神情自然映入了他眼中,谢灼问道:“这一副样子是怎么了?”
危月僵硬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你突然去沧州做什么,那里出什么事了吗。”
谢灼为何找他来,还提沧州?莫非是知晓什么了?
那一刹那,危月是真的觉得危吟眉的位置暴露了。
谢灼却漫不经心道:“是有些事要去处理。几任沧州刺史在任上遇害,那里的水极其深,我得亲自去查查。顺便想在那里建一支军队,沧州城外地形独特,适合军队操练。”
说得倒像是一回事。
危月脑子飞快地思忖,若是谢灼知道了危吟眉的藏身之处,那以他的性格,定然是直接和自己对峙,倒也不至于绕这么大一个弯。
危月迟疑了一刻:“所以你喊我来的目的是?”
谢灼指尖敲了敲桌案:“你和我去一同沧州,我需要你助我。”
危月张了张唇,可谢灼没给他开口回绝的机会,只让他回去尽快收拾好行囊。
翌日一早,摄政王便与少将军一同往沧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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