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事关皇后娘娘”,谢灼这才看向江晴贞。
江晴贞呼吸微缓,鼓着勇气道:“皇后娘娘生辰将至,臣女今日随母亲入宫拜见娘娘,也不知自己挑选的贺礼是否合娘娘心意,所以问问摄政王,皇后娘娘有何特别喜欢的东西?若是有,两日后千秋宴,臣女再给娘娘备一份的礼物。”
江晴贞观察谢灼的反应,袖摆之下的指尖握紧。
谢灼只轻笑了一声:“江二小姐将孤喊住就是说这事?”
江晴贞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态度,点头道:“只是这个。”
别的她也不敢多问,她还没有傻到直接去质问谢灼他与皇后什么关系。
她和谢灼还没有定下亲事,若自己婚前插手他的私事,定会引起谢灼的反感。
江晴贞不敢冒险,只是想借此看一看谢灼对皇后的态度,也是向谢灼表明自己绝非不能容人之人……
谢道道:“皇后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若非要说喜欢的,多是玉石珍珠一类器物。不过江二小姐倒也不必再给她另备礼物。她不是斤斤计较之人,礼送过一份就可以了。”
谢灼轻飘飘一句话,就替皇后做了决定回绝了她。
这令江晴贞无端生出了一种难以掌控之感,好像那二人之间她怎么也插不进去。
她勉强笑了笑:“臣女知晓了。”
见谢灼眉间带着几分不耐,江晴贞问道:“殿下是有什么急事回去处理吗?”
谢灼道:“是有点,急着回去见皇后。”
江晴贞听得愣住,讷讷望着谢灼,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低下头道:“是臣女问错话了。”
谢灼“嗯”了一声。
城府心机如谢灼这般者,哪里看不出江晴贞的心思?江晴贞绕这么大一圈,就是想借此看看谢灼对危吟眉的反应。
一点女儿家的小手段,谢灼也不会计较什么。
她不是想知道危吟眉在他心里占什么地位吗?谢灼便亲口告诉她。
谢灼道:“皇后怀胎八月,快要足月,虽有宫女陪在她身边,但孤到底放心不下,更想亲自去照顾她。”
江晴贞听到这话,脸上撑起的一丝笑意也彻底消失了,她局促难安,尴尬地立一会,明显不想再在这话题上继续谈下去。
她笑道:“臣女昨日去崔家拜见了老夫人,听老夫人说殿下此前在南方的时候身上受了重伤,殿下还要紧吗?”
“多谢江二小姐关心。一点小伤罢了,无足轻重。不过为了江二小姐的名声考虑,二小姐以后还是不要去崔家见老夫人了。”
这话就是摆明要撇清关系了。
“殿下?”江晴贞愣住。
谢灼道:“孤知晓崔老夫人想要给你我二人牵线,但娶妻的人是孤,不是孤的外祖母,二小姐明白吗?”
他就差把不会娶她几字亲自吐出来了,江晴贞若再听不懂,那便是装傻了。
谢灼的面容沐浴在阳光下,一身竹青色织金的锦袍,长眉凤目挺鼻薄唇,金色的阳光让他纤长的眼睫都沾染了几分金色,实在是一张无可挑剔的容貌。
他是样样都好看到了极致,却也样样无情到了极点。
江晴贞不免想到那日,家中人将她引着到谢灼面前,见到谢灼,她就陷入他一双风流深邃的眼眸中。
人皆有幕强之心,像谢灼这样的男人,年纪轻轻位高权重,怀权握势有冷硬强势,无疑会引得京城中多的人女儿家倾心。
而谢灼见到她,淡淡扫来的一眼,分明全身上下都浸着禁欲之气,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可越是如此,却叫人面红耳赤。
江晴贞捏紧手绢:“殿下当真无意于这门亲事?”
谢灼看她一眼,绕开一步往前走道:“替孤向令尊问好。”
江晴贞想跟上去,又怕显得不矜持,心知今日自己能和他说几句话全是因为父亲。
女郎立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郎君离去的身影。
可这桩亲事会不会就此作罢,还得看家中长辈与崔老夫人。崔老夫人年纪大了,身子不好,催摄政王催得急切,不会让摄政王继续孤身一人下去。
摄政王早晚得娶妻生子。
江晴贞轻叹了一口气,走上了自家的马车。
却说江家二小姐与一众贵妇人离开了皇宫后,未央宫中,皇后正在一一查看她们送来的贺礼。
什么芙蓉石珍珠盆栽,什么金累丝嵌珠宝塔,各种宝物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窗户敞开,有柔柔的风吹进大殿。
承喜一边报单子,一边将贺礼呈上来给她过目,危吟眉挑了几件漂亮的宝器留下放在大殿中,剩下的便叫承喜送到库房里。
当中有一个宝物,瞧着格外可爱,是一个金嵌玉的拨浪鼓,鼓面上以三彩描绘皮影戏画面,两侧两根长长的银链,系垂着圆润的玉珠。
危吟眉拨动了一下,玉珠敲击鼓面发出咚咚的声音,悦耳动听极了。
危吟眉望着鼓面上栩栩如生的皮影戏图画,勾了勾唇:“这是哪家夫人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