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喧闹声,嬉闹声,谈笑声,不绝于耳。
帐篷内一片漆黑,寂静到能听到谁人撩开门帘,走进的窸窣的脚步声。
危吟眉抬起明亮眸子,朝外看去,眼中倒映出一道男子朦胧的身影。
只凭一眼,她也认出了来人是谁。
她后脊背蔓延爬上一种酥酥.麻麻之感,方要张口,便被谢灼将话语给堵了回去。
从他的唇贴上来的那一刻起,一种暧昧与隐秘迅速在唇齿之间流转。
男人唇上的气息一如其人清冽,呼吸盈满她鼻尖。
她心房轻轻地战栗起来,摇摇头,发丝凌乱,水眸中惶恐快要溢出,双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之上,用力推了一下。
谢灼却分毫不顾,指尖拨开了她唇边的发丝,唇角微微翘起,来咬她的唇珠。
甚至危吟眉听见,他吻她时,唇边还溢出来了一声轻笑。
那双朗星般的眼眸里也满是笑意。
那吻一经落下便夺走了她全部的呼吸,炽热滚烫,咄咄逼人,叫她喘不上气,只觉周遭天旋地转。
他便是如此坏心眼,就要此刻与她接吻时,看她得知少帝前来,脸上是怎么一个慌乱害怕的神情。
危吟眉一边承受着谢灼的吻,一边听着外头的动静,整个人心犹如在被凌迟,钝刀子割肉一般煎熬痛苦。
“咳咳——”
门帘口,那来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听着极其沙哑。
他慢慢朝内走来,至落地屏风前,方停了下来。
一只屏风相隔,那人站在外头,月色将他身影打在屏风之上,显出几分孤寂,而在屏风之内,危吟眉鬓钗散乱,衣襟半解卧在谢灼怀中,口脂都散开来,犹如被欺辱了一番的模样,好不可怜。
“皇后,是我。”少帝的声音在寂静的帐篷中响起。
屋内有片刻的沉默,像听不到里头的人回应,少帝再次唤道:“皇后?”
谢启透过屏风朝内看去,那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只依稀辨认出床榻上卧着一人的身影,腰身线条有致,起伏的云被盖在她身上。
“皇后,朕知晓你才进帐子不久,还没有入睡,你在听朕说话吗?”
危吟眉当然在听了。少帝每一次开口,都将她脑海那根弦,刺激得更加紧绷。
然而谢灼根本不给她向少帝回话的机会,他吻她,强势地、带着侵略意味地、犹如攻城掠地一般地,将她口中的呼吸一寸一寸夺走。
她就像溺水之人,在水中浮浮沉沉,溺在他滚烫的呼吸之中,甚至被吻得发出了几道诱人的娇声。
声音一出口,危吟眉指尖都蜷了起来,只因那娇声带着女儿家特有的娇柔与慵懒。
她满面羞红,谢灼唇角笑意更多。
危吟眉对上他漆黑双瞳,看他眼里神色一点点暗淡下去,像是病色蔓延。
待唇瓣被慢慢松开,危吟眉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红唇微张,小口小口汲取着空气。
谢灼大掌扣住她纤细的颈部,目光下俯,垂落在她的面颊之上。
那一双唇瓣,靡丽绯红,在暗夜里泛着宝石一样清透且色泽诱人的光。
谢灼指尖按上那红润的唇,像是在欣赏她被自己吻成了一滩水的样子。
“皇后?”
屏风之外,又响起少帝的声音——
谢启眉心紧锁,不解帐内人为何迟迟不回话,明明方才她还发出了一道慵懒的尾音,恰如才从睡梦中清醒。
他瞧见床榻上人动了动,也不再迟疑,开口道:“朕从裴表哥口中得知,你今日在猎场之中险些受了伤,是真的吗?”
少帝转身看向一旁的桌案,从袖子拿出几个瓷瓶搁在上头,道:“朕给你送来了一些药,你若哪里真擦伤了,便涂抹用用,朕知晓你爱惜容貌,莫要留下伤疤。”
在里头良久没有传来回应后,少帝有些琢磨不透里面的情况。
任何一个帝王,都不能容忍自己的脸面被随意践踏,更何况危吟眉言语羞辱他多次,他如今肯来见她,已经将姿态摆得极其低。
危吟眉若是识相,便应懂得怎么捡着台阶下。
谢启缓缓走向屏风:“皇后?”
良久,里面没有回话。
“皇后?危吟眉?”
第次无人回应后,他压低了声音,换了一个口吻唤道:“眉眉,你在听吗?”
这一声“眉眉”,可谓从未有过的温柔,如同荡漾一层柔波的春水,情意绵绵。
屏风之内,谢灼目光灼灼盯着危吟眉,口中呢喃道:“眉眉。”
话音坠地,她脸颊微烫,一双妙目含波柔柔望着他。
谢灼知晓她为何露出这一副神情,是觉他声音太高。
他便压低了嗓音,唤道:“眉眉。”
他伸手去揉她的耳廓,吐气温热。危吟眉躲开他的呼吸,真的受不住他这样。
受不住。真的不行。
他声音太大,只要外面人仔细听听,便能发觉他的存在。危吟眉连连摇头,伸手来捂住他的唇,让他不要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