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平时看起来很聪明、也懂那些个男女大防的规矩,半点不会逾距了去,这会儿怎地又不懂了呢……只是没想到顾辞竟有这样的心思?
一听她出来见个男的,便坐不住了?急巴巴地用簪子宣誓主权了?
呵,公子如玉,没想到内里却是个黑的。
只是,这也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暗搓搓的心思只能藏在心里,半点公之于众都做不到……他面色微冷,那几分妖气便多了些危险的味道。
像是月圆之夜,某种嗜血的生物,缓缓亮起了獠牙。
时欢却是半点不知,她将单子又递还回去,连同那香囊,道,“你这味道不对,不该生用沉香。”
“那当如何?”
“沉香破碎,以绢装袋,悬于铫子当中,勿令着底,米水浸、慢火煮,水尽再添,一日为好,完成后晾干即可。生沉香达不到内敛经久的效果。”
宫泽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时欢问宫泽,“前阵子给你的华帏香,你卖城外那处画舫去了?”
“没呀!”很肯定,“那香我还没卖。何况,像画舫啊、烟花之地,他们的香都是自制的,都有一些……你个小孩子家家的,这些事情就不用懂了。不然你家管家愈发地看我像个坏人了。”
还没卖……
可那日在画舫,她的的确确是闻到了华帏香的味道,还是她经过了修改之后的华帏香配方。
还未出售前绝对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你去画舫闻到了?”宫泽不甚在意,“许是我那哪个小厮制香后正巧去了画舫残留的吧。”
想来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时欢点点头,将这件事丢到了脑后。
“好了,我走了。”宫泽起身,拍拍袍子,扬了扬手中的单子,“这两日忙得很,毕竟要举家迁徙,许多收尾工作即便如今开始,也显得仓促得很,还要顾全帝都的铺子情况。”
“一起。我去取几味香。”她起身,言谈举止间,多了几分与旁人相处时没有的随意。
像是某一根始终绷着的弦,轻轻地松开了。
这点变化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但在不远处的鹅卵石上来来回回走了许多趟的顾辞发现了。
宫泽。
果然是这个男人。
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在各方面都让人心生忌惮的男人。
影楼用了八个字评价宫泽,“面若桃花、心似修罗。”
这样的男人,若非不得已,不必为敌。但此刻看来……他们似乎也绝对当不成友……
眸色微沉,下一瞬却又消散无痕,他几步上前,唤道,“师妹。”和缓、温润,当真公子如玉。
“师妹这是送宫少主出门?不如我来送吧,正好师兄也要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