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也不客套,附耳低声问时欢,“那院子还搁得下?彼时陆家老爷子过来的时候,不是送了好几车的字画,听说都是些名家孤品。师妹何时得空,带为兄开开眼界?”
声音不大,却也不低,足够宫泽听个分明。
宫泽脸色一僵,这人……真讨厌。这话怎么听着都觉得刺耳变扭。
谢绛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含烟丫头说带我来看戏,我还说那些个哼哼唧唧的东西我也不喜欢,没想到……原来是看这出戏,倒的确是有趣。”
时欢微赧,瞪了眼顾辞,警告,“师兄!”
话音落,顾公子瞬间换了副表情,笑容可掬对着宫泽一颔首,“宫少主,请。贵客先行。”
……
宫泽突然觉得,就顾辞这嘴皮子,能活到这个年纪还没被人弄死,也是挺神奇的了。又一想,觉得顾辞这病秧子身体,兴许就是在战场上言语不知收敛,得罪了对手以至于对方怀恨在心对他痛下杀手……也说不定。
当下突然觉得,顾辞也挺可怜。
算了……他宫少主大人有大量,不跟一个病秧子计较。显然,大人大量的宫少主,选择性地遗忘了一个事实,每每和顾辞对上耍嘴皮子,他一次没赢过。
他在前面气哼哼地走,时欢落在后面低声问顾辞,“师兄……宫泽不是坏人,你何故每次都针对他?”
顾辞摇头,一脸地义正严词,“嗯?没有呀,是他先冷嘲热讽地你师兄我,说我客不客、主不主的,人虽不坏,嘴太欠了……再说,你听他说地那叫什么话,还假惺惺地夸我两句,可不就是欠揍么?兴许是他看我不顺眼吧……”
说着幽幽一叹。
嗯?时欢微微蹙眉,是这样的么?是自己多心了?然后宫泽也多心了?
顾辞继续敛着眉眼低声说道,“就算我看他不顺眼,我也不是这么不识大体的人。今日他是时家的客人,我总不能在谈小姐的认亲宴上得罪客人吧?”
无端还带了一份委屈。
身后谢绛默默仰头看天,顾辞这厮颠倒黑白的本事,愈发地炉火纯青无人能出其右了。
时欢却不疑有他。
未曾恢复记忆的时候她便对顾辞有种本能的信赖,何况如今想起了前世今生顾辞为她做的那些事情,便愈发地不可能怀疑顾辞。
当下便道歉道,“抱歉,师兄。是我想岔了……宫泽应该也只是想岔了您莫要放在心上。”
顾辞颔首,“自然。我怎会同他一般见识。”
在前面雄赳赳气昂昂的宫少主,虽知后面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但他没有内功,自然听不清晰,但要让他停下来加入这样的交流,他又觉得掉份儿。
是以,他压根儿不知道顾辞在他听不到的地方,努力又刷了一波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