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酒店的电视里正在播放《难忘今宵》,方才回来的路上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正好赶上了十二点跨年,现在还断断续续地有一些人在放。因为怕失火,明市也是禁了好几年的鞭炮燃放,直到今年才应民众的呼声总算是开放了特定的场地供大家使用,这也导致大家放炮的热情空前高涨。
靳函煊已经回自己的房间了,当下的这个气氛,他的存在着实会比电灯泡还要令人尴尬。
乐桐溦孑然立于窗前,目光遥遥地看着外头的灯火绵延,一派的欢庆祥和之感,然而自己却无法被这欢乐的气氛所感染,只觉得心累得无以复加。
从心底来讲,她一方面十分担心杜钰玕\不会答应她的请求,而是选择继续留在翠坊跟着黄信;另一方面,她又纠结于一旦钰玕\回到杜家,她今后又该如何面对他和杜钰琅。
没错,还有杜钰琅。
她并不怀疑自己是喜欢杜钰琅的,可是杜钰玕\呢?在知道他还活着之前,杜钰玕\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深爱过的存在,也是需要放下的过去,可是现在既然知道了他没有死,那就不再是过去了,她还能放下、还愿意放下吗?一个人,究竟可不可能同时喜欢两个人,亦或只是区分不清回忆与现实。
杜钰琅刚才一直没有去打扰她,他坐在茶几前,自己的心情也十分复杂。要说曾经得到过就该知足,那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鬼话罢了,而现在他连自己都欺骗不了了。
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想让她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这才是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而她会离开他的这个念头,甚至不敢去触及,一碰就觉得心里堵塞得快要窒息。
“钰琅,”乐桐溦这时转过了身,注视着他,目光里是深深的疲倦,“可以再给我一些时间吗?我现在真得不知道要怎么做......”
杜钰琅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从后面轻轻抱住了她,温声道:“别着急。桐溦,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乐桐溦微微向后倾,将身体倚靠着他,仿佛涸辙之鱼忽然跌进了一个清澈的池塘,在他的怀里她总是能感觉到安心。
这到底是单纯的信任,还是爱。又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单纯的信任,因为爱,所以才放心地将自己全身心都交给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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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依旧是晚上,杜钰玕\约了他们在明市当地一个颇为有名的公园见面。
看他选择了这样一个人多眼杂的地方,乐桐溦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来到约好碰面的地方,杜钰玕\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临湖站着,颀长的身形英俊挺拔,脸上并未戴着面具,完美的侧脸上坚毅的线条在融融月色中都似乎变得柔和了起来。
“你们来了。”听到动静后,他转过身来。
“你今天来这儿,黄信知道。”杜钰琅神情严肃地说。
杜钰玕\笑了笑,没有回应他这句话,看着他和靳函煊说:“两位,可以先让我和桐溦单独待一会儿吗?”
杜钰琅和靳函煊对视一眼,两人点了点头,“我们就在那边等你们。”
待他们走远后,杜钰玕\才转而看向乐桐溦,他的笑容十分温暖,仿佛又回到了初中时期。
然而他越这么笑,乐桐溦就越觉得心慌,就算再不愿意承认,她也已经猜到了杜钰玕\的决定。
“桐溦,你还记得初三那年除夕前一夜,班主任召集大家一起去学校食堂包饺子吗?”杜钰玕\眉眼俱是笑意,又往湖边走了两步,挑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嗯,记得。”乐桐溦低声答道,看了看他的背影,也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我记得当时这个提议一经提出就遭到不少同学的反对,大家过年的时候都待在家里,有的人老家还不在本地,怎么可能会愿意在那个时间再来学校一趟,你可是少数几个听到之后显得很期待的人。”杜钰玕\扭头打趣地望着她说。
乐桐溦不禁扑哧笑了出来,“别光说我啊,你不也是嘛,还说什么一定要包个老鼠饺子给我看。我还当是什么高端的技巧,最后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儿。”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技巧上没什么难的,但是如果我不教你你也不会呀!只可惜那天到后来就变成面粉大战了,真是浪费粮食啊,”杜钰玕\感慨道,忽又咧开嘴笑:“你最后浑身都是白的,哈哈!简直像是从面粉里面捞出来的一样!”
乐桐溦瞪他一眼,“怪我吗?是谁玩了命似得往我身上洒呀,真当食堂的面粉不要钱啊!幸好那天是老班把食堂包了下来,没有别人在,不然人家看到我们那么丧心病狂的举动一定会疯了的。”
“我觉得老班已经快疯了,他要是知道我们这群熊孩子那么能玩肯定不会提出这个建议的!不过大家包饺子的水平也真不高,最后吃的时候就没几个是馅儿和皮儿好好地在一起的,我都当肉丸子的吃。”杜钰玕\哈哈笑道。
“你还好意思说,非让我给你盛全是馅儿的,也不想想其他同学怎么看我呀,身为班长公开徇私!”乐桐溦本想绷着脸,却还是一秒破功笑了起来。
“没办法啊,玩到那么晚都快饿晕了,当然要多补充点能量了!”杜钰玕\无辜地说,然后换了个话题道:“对了,还有去天文台那次,人太多了,你一直是拉着我的衣服角在走。”
乐桐溦的眼中漫上一层暖暖的笑意,附和地说:“是啊,哪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去参观,生怕被挤散了。”
“你那时候个头太小了,被人群挡着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我先挤进去然后再把你拽进来,现在想想真有种领孩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