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抓起桌子上的瓜子,也不嗑就是放在手里把玩“老周啊,绑我媳妇这事先不说,先说你砍金老板的事,我老板求财不赌气,四十万,你砍他这事我可以跟你了了。
接下来,说说我媳妇的事吧,先把人放了,其他的放完人再说。”
周夏雷把玩着烟盒,看着电视剧屏幕自己的倒影,他自顾自的说“有一个孩子,从下家里就穷,不过这孩子用功就像靠着自己的双手改变命运。
他考出了自己贫穷的家乡,到了林南市,以为阳光的生活来了,然后呢,然后他就死了!
老三!你女朋友就是凶手,你让我放了她,你不觉得天真可笑吗?血债血偿,才是我周夏雷的座右铭
我就想问问你,死那个孩子他做错什么了,我再问问你,如果你媳妇知道我是他的亲戚,她还敢这么对他吗?
她还有你,还有你们都该死!”
三哥很意外的没有还嘴,我看到了他眼神中闪烁的愧疚,虽然只有一瞬间,可我还是看到了。
三哥把瓜子扔到了茶几上,他长长的叹口气“老周,那你什么意思,要了王梅的命,这件事才能完吗?”
“我没说要她死,我要公道,老三我就问你,这个人要不是你女朋友,你会怎么做,你会怎么想?
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你这样的逼人,才会更乱套!”
从一个讨债公司的大流氓口中说出这样的话,不免觉得有些黑色幽默,听得我很想笑。
我蹲得双腿有些发麻,于是我站了起来,这个举动也让三哥和周夏雷同时把目光看向我。
我说“让王梅道歉,承认自己的罪行,该怎么判刑就怎么判刑,未必要命,但是公道我们必须要!”
三哥笑了,是浓浓的嘲笑,他望着,就好像再看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王浪,你怎么这么幼稚,有的时候宁可要命也不会给你公道。
这件事关乎到整个学校的名誉和脸面,这早就不是王梅一个人的事了,这是整个学校的事情,你真觉得一个人的生死能撼动一群人的利益吗?
所有出视频作证的学生,都会有前程似锦,你觉得他们会答应王梅认错吗,帮王梅的人从来就不是我,而是一个完整的资本运作集团,明白吗?别太天真了,好吗?”
三哥的话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了所有人的身上,之所以像刺,是因为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
事实就是如此,从来都是如此,虽然那不对,那是错误的,可还是如此。
从来都是如此。
我很无力的站在电视机前,作为这种事的亲历者,我太明白那会是什么滋味了,当年黄家人打了我姐,他们没事,可我反过来砍了他。
就要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的到苍龙市,才勉强躲过了他们的追杀。
或许,公平这两个字,真的只存在于书中,只存在于电视上和文字中,你问我看过吗?
我没有看过。
我真的没有。
周夏雷终于抽完了他的那支烟,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不管什么资本,我也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正义。
老三,你知道什么叫匹夫之怒吗?匹夫之火,可以燎原,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你这样的人吗?
是因为没有人敢像我这样做事,我我告诉你老三,王浪的说法就是我的想法,明天要么你答应让王梅道歉,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这样几年之后你还能得到一个活着的王梅,要么……”
“周夏雷!少tm的威胁我,我给你一天时间,放了王梅,如果她出事,我告诉你,会有很多人为了她而陪葬的,你信么?”
我很少见到三哥会这般勃然大怒,他的脖筋已经崩了出来,三哥的眼珠子瞪得很圆。
周夏雷站了起来,身后的人再次举起手枪,两伙人又恢复了一进来时候的动作,黑漆漆的枪口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没有人敢在这个屋子里开枪,但枪还是要举起来的。
举枪,是为了告诉对方,我们是敢拼命的。
从再次举枪的这一刻开始,三哥和周夏雷的生死决斗,也就开始了,而我,而于仁,还有秦三都会不可避免的卷入这场生死决斗中。
是生是死,从离开这个屋子开始,不要怨天也不要怨地,要怨就怨自己。
三哥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杀了周夏雷,反之周夏雷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面杀了三哥。
但他们还是会杀的。
那天是周夏雷和三哥的最后一次对话,那次之后,这座城市就只会有一个人活着。
陪君诉离殇,只是不知道的是离得是谁的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