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仁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我原本以为他会虎逼一般的和这群保安大打出手,或许他也想过动手,只不过在动手之前,他想到了自己那还躺在病床上的弟弟。
自己要是再惹出大事来,于家或许就垮了。
大檐帽把于仁的烟给打飞了出去,然后眯缝着眼睛说“在这摆摊的,都这么说,再者说了,你弟弟有没有事跟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死不死得跟我们也没有关系。”
听到这个大檐帽这么说,我心说完了,于仁肯定是要动手了。
我的父亲,没什么文化,一辈子大老粗,但我敢肯定,如果他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即便是混不吝如于仁,他也绝对说不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话来。
能让大檐帽说出这种话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压根就没把我们当回事。
说什么,人家都觉得无所谓。
哪怕踩到我们底线,人家也觉得无所谓。
觉得无所谓的代价就是挨打,于仁抡圆了自己的膀子,扇了大檐帽一个耳光。
一个嘴巴过去,大檐帽的帽子都飞了出去。
大檐帽的半张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
你可以质疑于仁的长相,也可以质疑他的身高,但就是不能质疑他的打架能力。
长年混迹街头,让于仁有着丰富的打架经验,有一段时间他为了练自己的打架技术,会专门找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气质的混混进行挑衅。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曾经,于仁就因为在逃跑的过程中被绊倒了,摔断了腿,在床上躺了40天。
于仁是记吃不记打的那种人,只要没被摔死,他就会把打架这项事业一直进行下去。
他虽然瘦弱,但是爆发力很强,气势足,一耳光抽飞大檐帽后,混战也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两个保安一起朝我扑了过来,我就感觉自己的手腕像被虎钳给掐住了一样,他们两个想把我放倒然后摁在地上。
一个攥着我的手,另一个掐着我的脑袋。
我的脑袋被死死的摁在了身后的车窗。
我拼命挣扎,抬脚就踢中了一个保安的腹部,他被我硬生生的给蹬了出去,弹出去老远。
我抓起手边的摩托车头盔,朝着对方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我的肺部灼热,血液在沸腾,每一记头盔都仿佛带着滔天的恨,那是我对这个社会的恨。
我的人生已经够惨得了,为什么你们这群保安还要跟我过不去。
大家都是底层人,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
过了很久我才明白,底层人之间永远不可能报团取暖,因为弱者会抽刀砍向自己更弱者,今天没有大檐帽,也会有小鸭舌帽,或者棒球帽。
这场冲突,是一定会发生的。
我就像疯了一样挥舞着手里的摩托车头盔,我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痛觉。
他们打在我身上的拳脚,我感觉不到痛,只能感觉到愤怒,余光看向于仁,这家伙不知道从哪捡起来一根细长的棍子,飞奔着朝我跑了过来。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于仁手持棍子,跃入人群中。
“干什么呢?都给我住手!”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循声而去,刚刚买我们东西的那个寸头男,缓缓的走了过来。
大檐帽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捡起地上已经沾满灰尘的帽子哆哆嗦嗦叫了一句“秦经理。”
“谁tm让你们当街跟人打架的,多破坏我们公司的形象,都给我滚。”
大檐帽一伙人灰溜溜的走了,秦经理的话看似是在骂自己家保安,可实际上他给了自己人一个台阶,让他们就这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