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沈烟娇拿着b超单重新回到了妇科门诊,陈翠兰告诉她,结果没什么问题,让她去普外科再看一下。
“外科内科我都看过了,就因为检查报告没什么问题,我才来的妇科。”
沈烟娇将b超单子塞进包包里,然后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医生,你说……会不会是心理作用啊?最近一段时间吧,我总是做噩梦,梦里,好像是在医院,一个妇人躺在手术台上,腹部那块鲜血淋漓的,她就那么瞪着眼睛,一直喊着疼。”
沈烟娇就这么注视着陈翠兰,见她因为自己的话而脸色骤变,便笃定母亲的死一定跟她有关系。
“算了,我还是去趟寺院吧,我觉得,我可能是……鬼上身了。”
陈翠兰眼神闪躲着,有些不敢与沈烟娇对视。
“小丫头信佛啊?有信仰是好事儿,但也别……太迷信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神,别自己吓自己了。”
沈烟娇笑问:“陈医生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吗?”
陈翠兰还是有些心虚的:“我、我是个唯物主义者。”
沈烟娇却故意说道:“可是我觉得有,我小的时候经常梦魇,感觉自己醒了却又浑身动不了,而我妈就站在我的床边,不说话,就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他们说,死者只有遗愿未了才会阴魂不散,不去投胎。”
陈翠兰已经笑不出来了:“丫头,梦魇这种症状,科学是可以解释得通的,你可能是……太想你妈了,所以才会做这种梦。”
“或许吧。”沈烟娇并没有耽误陈翠兰太长时间,毕竟后面还有排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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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烟娇从医院出来时,天空雾沉沉的,很闷,很湿,让人很不舒服。
她就这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街道两旁渐渐亮起的路灯,她的心情有些糟糕。
其实,生母去世时,她才四岁,对她的印象不是没有,但很模糊,可每当她被人欺负时,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个模糊的身影。
外婆那里有一张妈妈的照片,很年轻,很漂亮,她见到之后,心里的妈妈便有了模样。
外婆也会经常跟她讲起妈妈,说她在刺绣上面很有天赋,十几岁时,绣的东西就已经有人抢着购买了,还说她因为长得太过漂亮,经常有男孩子为了她打架。
说妈妈在她出生后,有为她做过好多精致的小衣服,小鞋子,只可惜,一场大火,将家里所有的东西全部烧没了。
妈妈的那张照片,还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偷拍她时留下的。
沈烟娇走着走着突然遇到了一对母女,女儿扎着两个小辫,被妈妈牵着手,一蹦一跳的,很是开心,妈妈则温柔地跟她说着话,问她想不想去外婆家,外婆给她做了好多好吃的。
沈烟娇心上的某根弦在这一刻瞬间绷断了。
如果妈妈还活着……该有多好。
沈烟娇并没有回陆家,而是在花店买了一束花,然后直接打车去了墓地。
百合,是妈妈生前最喜欢的花。
她每次来都会给她带一束。
“妈,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夜幕垂临,墓地周围一片漆黑,沈烟娇不怕鬼,但却怕黑,即便如此,她还是壮着胆子坐在了妈妈的墓碑前,跟她聊着天。
“生前已经有过一次教训了,死后可千万别再识人不清了,沈千禄这个人,自私,独裁,对感情也不专一,你当初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沈烟娇说着说着突然笑了。
“其实,我没资格说你,我千挑万选的人,最后还不是丢下我跟别人跑了,吃一堑长一智嘛,以后我一定擦亮眼睛挑男人。
你是不是想问我外婆怎么样?她还是老样子,经常把我认成你,舅舅呢,依旧在剧组拍戏,听说这次露了脸,等电影上映那天,我烧一张电影票给你。
你不用担心外婆,舅妈对她很好,翘翘也很乖巧懂事,现在每天跟着外婆学刺绣呢。
这个家,也就遇安让人有些不省心,妈,你若是在天有灵的话,能不能托个梦给他,让他赶紧回学校上学去?”
沈烟娇的听力很好,呼呼的晚风却依旧遮盖不住朝她靠近的脚步声。
这么晚了,谁会跟她一样出现在墓地?
沈烟娇突然害怕起来,她脱下高跟鞋当防身武器,从地上快速起身,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着救命,希望能把看守墓园的人给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