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景年在顾凉辰的带领下,去了病床边,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摸了摸她的手,什么也没说。
纪爷爷站在一旁,转而看了眼外面的苏冬城,老人家若有所思。
纪芯柔的母亲,沈慧坐在床边,抚摸着女儿的脸,“可怜的孩子,当初我们就不该让苏冬城娶了你!”沈慧更咽着说。
顾凉辰从艾雯儿那多多少少也了解了苏冬城和纪芯柔的事,当初苏冬城是被逼娶了傻掉的纪芯柔的,辜负了艾雯儿这个恋人。
她是傻,可爱苏冬城的心是真的。苏冬城也没什么错,让他成天面对一个傻瓜,而且是被迫娶了的,心里有不快也正常,只是,都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儿子也七岁了,怎么就
“婶,您别哭,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就希望有奇迹发生,柔柔姐能醒来吧!”顾凉辰开腔。
“咱纪家是怎么了?柔柔就剩一口气,阿景都失明了”沈慧站起身,擦了擦眼泪,说道,心疼地看着纪景年。
“都乐观点!阿景的眼睛会好!一粒老鼠屎,还坑不了纪家!”纪爷爷沉声道,他的话让昏迷着的纪芯柔眼皮动了动。
“是啊,阿景哥的眼睛会好的!婶,您也别悲观,柔柔姐这样了,都还坚强地挺着,说不定哪天就有奇迹发生了呢!”顾凉辰笑着说,只要纪景年还活着,她就觉得,未来还是美好的,也会变好的!
她一点都不担心他的眼睛!
纪景年听着身侧的人儿的话,心口激荡,并未说话。
出门后,苏冬城颓废地倚靠在外面的走道里,脸颊上还有一块淤青,“冬子在吗?”纪景年沉声问。
“冬子哥在的。”
苏冬城那双空洞的眸子,这才有了光彩,纪景年说,跟他单独谈谈,苏冬城带头走去走道尽头,顾凉辰送了纪景年,然后悄悄离开。
“你是不是还想揍我?揍吧!老纪,我现在真是生不如死!我他m真想死啊!我死了,这双眼角膜正好给你!”苏冬城冲着站在阳台上的纪景年,大吼,声音痛苦。
纪景年很平静,冷静下来,也能体会到苏冬城的痛苦,该说的,他曾经都说过,“冬子,现在纪家也没人怪你,怪就怪当初让你娶了柔柔。你别自责了,相信柔柔也不想看到你这样。解脱吧,别愧疚,继续你想过的生活。”
苏冬城没想到纪景年会这么说,越如此,他心里越痛苦,哪怕被纪景年狠狠地收拾一顿,他会痛快些。
“我他m现在还想过什么想过的生活?!”苏冬城大吼,双手扒着头,又颓然地松开,转身,去往病房的方向。
继续照顾她呗,赎罪呗,还能怎样。
人生晦暗,看不见希望,无所谓明天或未来,继续痛苦想去,如果,这是她想要的,对他的折磨。
苏冬城回到病房门口时,见纪爷爷从里面出来,顾凉辰去找纪景年了。
“爷爷”苏冬城疲惫地叫了声。
“你甭进去了,该干嘛干嘛去,纪家不需要你的愧疚,柔柔也不需要!”纪爷爷沉声道,苏冬城摇头,还是进去了。
她还是像往常那样,躺在那,一动不动,只有心电图在跳,证明她还活着。
头是光秃的,现在戴着一顶红色的毛线帽,脸色苍白,脸颊瘦削。
“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纪芯柔!你这样不死不活,让我怎么受?!恨我这些年玩着你,回头又抛弃你是吧?!你是傻子,你的爱,我不懂!也是我混蛋,干嘛要跟你离婚”苏冬城吼着吼着,没了力气,扒着头,坐在椅子上,低下头,压住了她的手。
如果时间能倒回,他不会抛弃这个小傻子,这辈子,就把她当女儿养着算了,要什么爱情,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就是了
但是,时间,回不去。
纪景年还是很孤僻的样子,常常窝在房间里,拿着刻刀,一块木头,胡乱雕刻。顾凉辰常抱着女儿上来,他虽然不爱搭理她,她还是一个劲地跟他说话。
有时候,他坐在书桌边刻着东西,她就躺在床上,倒背如流地说着他日志里的内容。
“辰丫头,看着你站在辩护席上义正言辞地为你的当事人辩护的样子,我心里觉得无比自豪小丫头,终于成长了!为你骄傲,为你鼓掌!”
顾凉辰躺在他的床上,肉麻兮兮地说着他日志的内容,小脸因为不好意思而涨红,但她看着他的背影,仍在说着。
“小丫头以后就是一名律师了,无论什么时候,你要记住,相信公平正义”
“顾凉辰!你很烦!出去!”纪景年实在听不下去了,觉得这些话很肉麻,真不像是自己写过的,面红耳赤地打断她的话。
顾凉辰这时笑嘻嘻地起身,穿着拖鞋的她,跑到他的身后,只见抱住了他的脖子,前胸贴在他的后背上。
“就不出去!是不是觉得很肉麻?这些话可都是你的语录!回头我要打印出来,最好出版”
“你敢!放开我!”纪景年愠怒道,表情紧绷,并未推她,她还抱着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后背上,“纪老师,你现在这样子,一点都不可爱!”顾凉辰笑着说,吸吮他身上那成熟的男性气息。
纪景年无语,拿起刻刀,继续刻着。
“到底什么时候肯跟我去领证嘛?人家都是你的人了,这么不负责任”她嗲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