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辰靠在沙发里,低着头,看着自己在乱晃的双脚,“我不懂,关我什么事!”赌气地说,不肯过去。心里还发着酸,为了他内心的愧疚,就可以把她这个妻子不当人看吗?
在他心里,到底还是董雪瑶重要。
“不关你事?那你还发火?”口是心非!纪景年气恼又发笑,这丫头太嬗变了!
“我有吗?没有吧!谁想理你!睡觉了!”终于抬头,倨傲地看着他,仰着小脸道。然后站起身去病房柜子里找铺盖,今晚打算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顾凉辰!你过来!”纪景年见她打算铺床,连忙大声喊,命令的口吻。
“不去。”她忙她的,看也没看他一眼,纪景年气恼,睡了一天,一点不困,就想跟她心平气和地说说话,谁知,她的脾气又上来了,刚刚还好好的。
见她是铁了心不理自己,沙发上的铺盖也铺得差不多了,纪景年努力想主意。他这人,比较木讷,这么多年,没交往过一个女朋友,根本不会哄女人。
而她也早不是当年的那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了,用她小时候的方式哄她,肯定是不行的。纪景年有点焦头烂额,但又不愿意让她继续赌气。
“啊……嘶……哦嘶……疼!”不一会儿,他捂着胸口,痛苦地抽气。
刚想去洗手间的顾凉辰听到他的声音,大惊,转过身,只见他痛苦地捂着胸口,“你怎么了?!哪里疼了?!”连忙奔上前,激动地问。他内脏出血,就怕并发症,她吓得脸色发白。
纪景年蓦地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胸口有点疼。”皱着眉,痛苦道,大手紧握着她的手腕,那表情就跟真的很痛苦似的,见小女人那担心的样子,深眸里透着一丝狡黠的光。
“那,那叫医生啊!”她心慌地说道,伸手就要按呼叫铃,他连忙阻止,“不要!”
“为什么不要?!”又气又急,真怕他出什么事,可她哪里知道,纪景年是装的。
“我……我……”俊脸苍白,幽深凄楚的眸子看着她,苍白的双唇在翕动,他小声地说着什么,她听不清,俯下头,“你说什么?是不是很疼?!”他现在不是头疼感冒发烧那样的小病,是被车撞过,死里逃生的重病患!她不敢有一点怠慢,又焦急地问。
纪景年看她那焦急慌张的样儿,心里不禁得意,她的脸贴着他很近,性感诱人的两片唇快要擦到他的,“你亲我一口就不疼了。”声音很低,粗噶而性感。
“唔”她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勺被他按住,双唇贴上了他的……
这狡猾的老男人,竟然用这一招!被他吻住了,占了便宜了,顾凉辰才反应过来,她上当了!
直到无法呼吸,他方才松开她。
“流m!”娇嗔一句,甩开他的手要走,他用力拉着,“今晚就睡我旁边。”沉声地说,带着几分祈求的口吻。
“不要!这是病床,你身上有伤!”他还是个病人,刚从icu出来不久,自己睡在他身边,万一碰着伤着他怎办?那他的姑姑谁的,还不得把她给吃了?
“那是内伤,碰不着的,除非,你非礼我……”暧昧地幽幽道,这话让顾凉辰又气又恼,“你做梦!”
“听话,就睡这,万一半夜我有什么事,离你远,你听不到怎办?”纪景年晃了晃她的手臂,低声地求。像个几岁大的要糖吃的孩子,略带撒娇的口吻,教她心软。
顾凉辰心软,点点头,纪景年心里窃喜,“我去洗把脸。”说完,去了洗手间。
不一会儿,她已经躺在了他的身边,他不顾手臂擦伤的疼,圈着她窄小的肩膀,心满意足地闭着眼,她有些僵硬地靠在他怀里,如此的亲密,还是有点别扭。
“我对董家的每一个人,是愧疚的,还有,真心的关心、赎罪。也许,你无法理解这些,但是,于我而言,很重要。”纪景年缓缓地开口,低声说道。
内心一直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以为,对董家的每一个人好点,就会弥补一点他们失去亲生女儿、亲生姐姐的痛。
“那只是意外啊,你也不是故意的。”能明白他的心理,董雪瑶的死,真的是一个天大的意外,谁能想到,那么厚的冰面会塌掉。
或者,这用“宿命”来形容,更贴切。
“她是跟我吵架,才不小心摔倒,掉进去的……即便是意外,在法律上我不用负责,但在道义上,良心上,我没法做到无动于衷。何况,她是我的……”很久没这么敞开心扉地跟人说些心里话了,纪景年闭着眼,说着这些时,仍旧很痛苦,不过,心口的负累算是轻了些。
“她是你的初恋,我明白。”轻声地接他的话,心口微酸,闭着眼,能听到他沉沉的心跳,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不清楚能否卸下这个包袱,能否忘掉那个死去的恋人。
纪景年没说话,顾凉辰苦笑,“可是,你要赎罪赎到什么时候?”低声地问,一股悲哀堆积在心口,令人心情沉重。
“给我时间,慢慢来……”纪景年低语,只求她能谅解他一点,让他慢慢去遗忘,慢慢从阴影里走出。
“这话,你该对你自己说。”她疲惫地说,那是他自己的事,走不走得出来,跟别人没关心,关键在于,他要如何调整自己,或者说,愿不愿意了。
“嗯,我在努力。你也要等我。”犹豫着,加了一句,后面一句,说得异常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