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利用她,玩弄她了,是在报复吧。
她记得自己问过他,那到底是不是真的,他说,不是。应该是在哄她,不那样,他又怎能让她卸下防备?
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痛不欲生的滋味,是因为纪景年,她曾经喜欢过的邻家大哥,现在爱上的男人,给予她的!
即使痛不欲生,也还要顽强地活着,她不是一个人,有妈妈、奶奶和弟弟要照顾。
开学了,她去学校报到,跟班主任请了假,最后一学期,课程很少。班上、乃至全校的同学好像都知道她家遭遇了变故。
无视别人的有色眼光,于她而言,这些都不重要。学费还没交,这方面,学校很通人情,可以等学期结束的时候再交。
顾泓兴那边,她没去打听。妈妈和奶奶的医药费又不够了,她从学校出来后,就去问亲戚朋友借钱去了。
大半天,一分钱没借到,还遭无数白眼。
想起以前逢年过节,各路亲戚争先恐后往家里送礼,再对比现在,她齿寒。也明白,这就是现实。
每每想到纪景年,身上的某个地方还会绞痛,疼得无法呼吸的那种,已经开始努力忘掉,希望早日把他从心里清除。
在医院附近的站台下了公交,走到住院部门口,看到一辆奥迪q7,十分抢眼,甚至戳了下她的心窝,定睛看去,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逝。
心脏揪紧,抽搐。
深色suv疾驰而去,她快速地进了住院部。
“妈!纪景年是不是来过?他来干嘛?”冲进病房,连忙问。
母亲淡然地摇摇头,“没有……”
悬着的心,坠落。
他怎么可能来看望妈妈?!顾凉辰!你为什么还对他抱有希望?!
她在心里鄙视这样的自己。
去缴费处,想跟医院申请再通融几天,没想到的是,妈妈和奶奶的医药费又被人交齐了!
是谁,帮他们交了医药费?
纪景年的身影在大脑里一闪而逝,她心绞。
不会是他,他恨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帮她?!
觉得自己是自欺欺人想多了,也是因为对他还没完全死心吧。
刚刚在住院部门口,他其实是看到她了,一眼而已,却能感觉出她很憔悴。
车里后座的纪景年正闭目养神,看起来气定神闲,内心早已翻山倒海。
医药费是他帮交的,不想看她四处求人借钱、孤单无助的样子,希望她能过得好点。
其实,他对她,又怎能谈得上算是利用?
遇到她,只是偶然,不是刻意接近。
母亲赵素妍的病情还没好转,中风的后遗症是,口齿不清,走路有困难,需要复健。
头发白了一片,顾凉辰看妈妈每天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酸,更心疼她。
第一任丈夫英年早逝,第二任丈夫成了犯罪嫌疑人。
“阿兴,没那么坏的……一定是被人当枪使了……我去求阿景……去求纪爷爷……”
“妈!您别再为他难过了!他是罪有应得!”对顾泓兴,她可以说是恨的,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晚!
“辰辰……他是我丈夫……”赵素妍喃喃地说道,掀开被子要下床。
“妈!我求您了!好好躺着好不好?!法律是公平正义的,他犯了罪就得接受惩罚!”顾凉辰激动地拦着妈妈,大声道。
只见她流着泪,摇着头,“辰辰……妈去求阿景……”
顾凉辰跟她执拗了很久,赵素妍不想女儿为难,只好躺下。看着妈妈这样,顾凉辰不忍,决定去找纪景年问问。
她去了纪景年所在的律师楼,那是总部在京城的事务所在清州的办事处,纪景年却不见她,她就在门口等,一直等到深夜,也没见他出来,但肯定的是,他在里面。
寒风凛冽里,她站在律师楼下,全身冻得麻木,牙齿不停地在打颤。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一直在这等,明知他不想见她。
而且,她也不应该为了顾泓兴那个人渣,向他求情。
一切,只为了妈妈。
看到办公楼有几盏灯还是亮着的,她再也忍不住,直接冲了进去。
“纪景年!你出来!你出来!”她放声大吼,保安追上,撵她走。
正要动警棍,被一道低沉的声音呵斥住,是纪景年。
她穿着那件军绿色带着白色外翻羊绒领的棉大衣,棕色雪地靴,头发凌乱地披着。纪景年站在一楼走廊上,看着她,目光深沉。
她看到他,一瞬间,心便疼了,鼻酸地很难受,像是冷空气窜进了鼻孔。不过,表面却淡漠不屑地看着他。
“进去说吧。”遣走了保安,他睨着她,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