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神贯注地看到这里,我停下来歇口气,也算陪同里面的人物历经一次感同身受之旅,并为最后结果感到万幸。书者写得细致无比,想来人从濒亡里挣脱,那种种历程带来的体会自然尤其深刻。九五至尊的洪武帝也曾对臣子们吐露:“于鄱阳湖之战见满滩芦苇,像极众将士,我禁不住吟出‘要与西风战一场,遍身穿就黄金甲’的诗句,非文采上头,实在几乎命丧此役,于微见著、自然生出感受。奋战中时间物状无限放大,战场上的英勇与气势,至今历历在目。咱以寡胜多、痛失爱将,险要处临上的那几回,想来仍无限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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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瞧见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有些苍白,刮胡须留下的小伤口已经结痂,左额部新增淤肿与一道楔形浅擦伤,其余处尚好。又低头仔细查看身子其它部位,踝足有局部挫伤但未见创口,值得庆幸!否则超重下流血不止的开放性后果可以预见。
可刚才的磨难让我几乎忘记对信件的思索,此刻缓下来就先去查看邮件服务器的状况,那是我最记挂的设备。开启系统后发现近期的新收件显示为空白,我无来由忧心是否接收系统已有损坏。果然一排查就发现信号的确中断了,心情立刻变得糟糕,对我的考验来了!因为需首先检修的就是外置高增益天线是否有故障,其次是传输电缆的断裂,两者都不得不要到户外作业。不过说起来这个行动已不可避免——超重的问题需要解决、船体破坏也要评估、必需找到降低转速的办法,否则长期如此心肺系统的负担会让机体承受不住。
我发出声的叹气,将要面对的波折如此繁杂,我开始怀念邮件里带给的那份故事的安详。我找来一些食物和水快速吃下,又补充点能短期间增强体能的药片,随即着手舱外行走。先前就发现舱内找不见外骨骼装置,也许从来就没预备,我只能依靠这身从月球上就一路穿来的宇航服。这服也变得倍加沉重,但只要是这身衣装、只要是构成它的物质不变就绝非负担,它是我内心的慰藉。没有更多的想法,我轻闭眼睛静静把自己包拢入服装内,忍不住在其内短暂歇息,感受回忆带给的温煦——那奢侈的布料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舒适,穿上之后的熟悉同先前别无二致、令我依恋。当我仔细穿戴完毕,衣服在腹部、腿部、臂部就自动开始充压,并带间歇性蠕动顺着体内的静脉瓣膜方向一下下捋着体液舒缩,这才明白此服装还有抗荷功能,大大减轻超重给我带来的不适。
我步入压力缓冲舱,安装好太空束索之后,随即关闭第一舱门,接着启动撤压,宇航服跟着膨胀紧绷起来。减压完成后,我把同第一舱门呈九十度角的第二舱门慢慢打开,抬头第一眼便得见航天器遭破坏后的全貌。
银河之下的船体已破败得像经历过煅锤胡乱冶炼过的废旧钢铁,一度被揉皱又重新摊开过似的。这画面正在眼前方以船轴为中心相对向我安静地绕转,嵌在群星的背景里又带着遗弃后的凄凉,就差发出吱咯吱咯响声了。勘察结果同攻击到来时我所瞥见的相一致,那些袭击物的确为密集的小体积废置块,因此所见到于搭建船身主体的支架损害并不多,外壳体才呈现打击后密布四处的漏空。这些物体是源于月球工业的排放残余,经打包后以高速离心抛射或经磁控管道加速后迫击而出,从真空的月球表面以超出其第二宇宙速度的瞬间疾速弹送。原本它们应该按照设计好的航道有秩序地飞到气态行星被焚毁,可何至于有组织地改变轨迹以集群化方式瞄准我所在航船进行整体上无差别打击?不用深想都清楚同导师所说的那个含糊的对手有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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