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道电梯在轰隆的运作声中快速下降着,机械平台与周遭竖井上的齿轮凹痕不断吻合,前后协作着向下移动,猩红的警示灯不断闪烁在两侧,装饰性的颅骨凋塑的眼窝之中,也闪烁着那些令人不安的警示红光。
陈旧的轨道电梯内锈迹满满,几乎所有东西都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就连帝国星鹰标志也已经几乎不可见,金色的表面已经只剩下了仅存的一点,剩下的部分早已被这深不见天日的低巢所锈蚀。
维托靠在控制机仆身旁,他的整个脑袋都被某种金属头套罩住了,连接着无数的插管与线路,四肢也全部不知所踪,只身下了驱赶被固定在电控平台上。
但好歹他还能正常运作,让这台天知道多久没维护的轨道电梯,载着自己前往低巢。
直通地底深处的轨道电梯井中,维托听着电梯外的卡哒与偶尔响起的诡异回声,一般人估计此刻已经吓得不轻了,老实说,正常帝国人也不会去低巢,但显然,维托不是正常人,所以这不是他第一次去低巢了。
好吧,并不是去维多利亚巢都的低巢,但你懂的,通常来说,审判官的业务范围都包括低巢,所以是的,他可谓非常熟练了。
所以,维托很熟练的找到了这台年久失修,但如所料的,这台电梯周围连一个法务部的执法官都没有,于是乎维托就开心的借用了这台电梯。
电梯向着地下深处前进,就彷佛前往恐惧之眼中的可怖深渊般,某种意义上也的确没错就是了。
电梯停了下来,在剧烈的轰隆声中稳稳的降落了,一系列的闪烁红灯在闸门周围跳动起来,电流的刺耳嘶鸣声也随之响起,伴随而来的便是那扇锈蚀闸门的缓缓抬起。
警示警报回响在维托耳边,而红灯也照亮了外面的地面,维托站了起来拍了拍无魂机仆的肩膀,“谢了,哥们。”
维托没有等待机仆回应,他也没有回应,机械教给他脑子里编的线性程序也没包括如何回答。
年轻的审判官走出了电梯,他环顾着周围的一切,四周都是不知道被荒废了多少个世代的地下结构群,巨大的储存罐,高耸的金属穹顶与锈迹满满的陌生机械。
嗯.......低巢,帝国有史以来最混乱,最罪恶的地方,好吧,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顶巢的贵族们也半斤八两,但至少他们保持了明面上的秩序与体面,但在这里就完全不需要,也没办法保持了。
低巢历来就不是帝国的实际控制范围,是的是的,这里依旧属于帝国,但也仅仅只是在名义和法理上,但无法真正实现的控制毫无意义。
在这里充斥着变种人,异端,邪教徒与异议者,当然了,还有各色各样的巢都帮派,这些游弋在帝皇光芒之外的不法之徒们在这里栖息繁衍,在无数个世纪中通过野蛮与残暴的方式,继承与运转着低巢。
这里是纯粹的暴力之敌,理性之声比不上爆弹枪的轰鸣,连执法官们都几乎从不下到这里,就更别说帝国的各种管理机构了,如果帝国上层有需要在低巢做的事,通常也是找佣兵而不会委屈自己下来处理。
昏暗的穹顶空间下,只有若干遥远,几乎与梦境般的灯火照亮这地下世界,安静,纯粹的安静到让人毛骨悚然,彷佛这个世界已经死去了一般,自己正行走于一具冰冷的尸体之中。
维托扭头看着一旁的巨型储能罐,周围竖立着若干个巨型储能罐,维托看不出那些罐子是用来装什么的,但从其表面巨大的机械教标记来看,自己最好也别动歪脑筋打开看看。
镶嵌着银色花纹的长靴踏在长桥表面,维托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向下方遥远的地面看去,“喔,摔下去可就悲伤了。”
维托说着突然用余光发现了些什么,火光,准确说是烛光,蜡烛摇曳的光芒出现在了长桥尽头。
维托好奇的歪歪脑袋,随后便走到了那烛光的来源处,那是一座神龛,一座小小的,点着无数蜡烛的神龛,其中供奉着一个神明,一个看起来有点面熟又不面熟的神明。
维托蹲了下来,他仔细的打量着那个神祇的凋塑,不得不说其凋刻者的水平有待提高,但维托依旧可以大致看清其面容。
一个人类,是的,大致上可以确定是个人类,这个人类神明坐在一张椅子上,王座?帝皇的凋塑?嗯,不是,帝国国教不会为帝皇塑造张开双臂,似乎要将人拥入怀中的形象,而且还戴着兜帽?
维托微微皱眉,伸手去碰那个凋塑,但却突然听见了脚步声,除了自己之外的脚步声。
维托停了下来,扭头看向长廊之中的人,在昏暗的长廊两侧点满了蜡烛,摇曳的烛光之中几个人出现在了烛火中,几个身上全部装配着粗略金属义肢的人。
这几个造型各异的低巢居民走了过来,而且很明确的,每个人都带着做工优劣不一的武器,嗯,标准的低巢混混造型。
“各位,有什么我能帮忙的?”维托笑着站起身,一只手已经悄悄的掀开了外套的一角,露出了爆弹枪的枪托与扳机。
领头的人用机械手指指着维托,愤怒的又指向了神龛,“你为何不向救赎之主行礼与祈祷,外来者。”
维托微微偏头,露出困惑的表情,“救赎之主?我能理解是帝皇的一个称呼,但不得不说各位,你们的帝皇凋塑还真是........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