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空空的。
他坐在床上,慢慢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
楚锦然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眼皮已经在打架了,可是还是强撑着吹干了头发,才扑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软软的床,软软的枕头,软软的被子。
她疲倦的眨了眨眼,满鼻子的阳光的味道。那是晒过的被子的味道。
缓缓闭上眼,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没有别的想法,也没有负担,她连睡觉的时候嘴边都还有着笑意。
她梦到她站在向日葵花田里,裙摆飞扬,阳光温暖,有些微风,一个高大的男人牵着一个小男孩向她走来。
她看不清那个男人和那个小孩的脸。
可她却分明知道他们是笑着的。
她挂着灿烂的微笑,迎向他们,伸手把他们两人抱住。
真好。
……
陆琛年躺在床上,只能把楚锦然的枕头抱着,鼻尖充斥着她洗发水的味道,他也闭上眼进入了睡眠。
没有她,睡眠就只是睡眠,就只是成为了必要的程序。
抱着她的枕头,会让他觉得,她还在他身边。
亲爱的,晚安。
夜深,他却在梦里皱紧了眉头。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高贵美丽圣洁,她回头冲他微笑,那是他看过她最美的样子。
他痴痴的朝她伸出手去想把她的手握住。
可是一个男人从他身边掠过,温柔的牵起了她的手。
他看不清他的面庞。
他们十指紧扣,步入了教堂。
洁白的和平鸽,漫天的花雨,仿佛都是在为他们祝福。
宾客们齐聚一堂,人声鼎沸,一片祥和喜庆。
她要结婚了?新郎却不是他!
他只能像个旁观者一般看着这个场面,仿佛是在看一场电影。
她和那个男人低声耳语,笑得灿烂又温柔。
神父在两人面前说着什么。
随后他便看到她伸出手,那个男人替她套上了戒指。
她也帮那个男人戴上了戒指。
在亲朋好友的起哄声中,她和那个男人相视一笑,那个男人轻拥住她,两人靠得越来越近。
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面庞。
郁向北!
在那两人嘴唇快要接触到一起的时候,他猛地大喊道:“不可以!不要嫁给他!”
“不可以!”
陆琛年猛地睁开眼,翻身坐起。
面对的还是一室的冷清。
他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嗓子干涩。
月光冷冷清清的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他吞了吞唾沫,像脱离了水的鱼一般大口呼吸。
噩梦。
幸好只是噩梦。
还是说……这个梦境预示了什么?
他甩甩头,掀开被子下了床,边走边脱的去到浴室,直接打开了开关,冰冷的水从头顶淋了下来。
他打了个哆嗦,适应了之后,便站在花洒下久久没动弹,任由冰冷的水从他身上滑过。
……
翌日。
楚锦然在鸟儿清脆的歌唱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亮堂堂的。
她露出微笑,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低头对着肚子道:“宝宝,早安!昨晚睡得好吗?妈妈昨晚睡得超级好的,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香甜过了。”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她眯着眼走进浴室,在牙刷上挤出牙膏便开始刷牙。
可是……
她对着镜子刷着牙,情绪又突然低落下来。
距离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市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呢。
十八号……
他订婚的日子。
还有三天而已。
三天之后,她就会有自己新的生活了。
一切都是新的。
他……也是如此吧。
他会和年诗雅一起窝在沙发上看剧,他会给年诗雅喂东西吃,他会和年诗雅一起出去散步,他会和年诗雅在同一张床上醒来。
那双牵过她的手,今后会牵着年诗雅。
那双吻过她的嘴唇,今后会吻着年诗雅。
那个她靠过的肩膀,今后是年诗雅在靠着。
那个拥抱过她的怀抱,今后会抱着年诗雅。
从今以后,他完完全全的,就只属于年诗雅一个人了。
她彻彻底底的在爱情的这场战役里输了。
她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清理干净自己的口腔,深吸一口气,抹抹微红的眼眶,努力挤出微笑,低头对着肚子道:“但是妈妈有你,所以一个人也没关系,你是爸爸给妈妈最好的礼物了。”
(我爱你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