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越过佳喜快一步将面纱戴到苏皎皎脸上,又将人扶到床榻上去。
殿内的四扇窗户全部大开,过堂秋风呼啸着,将殿内香郁的百合味吹散了多半。
得知苏皎皎是面部发热发痒,身体并无不适后,殿内几人的心才稍稍落定了些许。
鱼霭早是知道佳喜不简单的,她又素来不喜欢佳喜,看着她那副假慈悲的样子就觉得来火,下意识便认定了她是在做戏。
一个箭步冲上去给了佳喜一耳光,怒斥道:“贱蹄子,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你方才不是出去了?怎么就这么巧知道这百合有毒了!是不是你从中搞鬼,存了心要害娘娘!”
“鱼霭!”苏皎皎皱眉看着鱼霭,觉得她也太莽撞了些。
这件事出的蹊跷,佳喜又这么巧在此报信,绝对不简单。
鱼霭这么快打草惊蛇只会坏了事,若是让佳喜和皇后知道苏皎皎早就怀疑了佳喜,那苏皎皎就钓不出皇后的计谋了,这回反而平白受罪。
事已至此,苏皎皎只能尽力转圜,捂着面纱竭力拉回局面:“佳喜忠心护主来报信,你怎可如此!”
鱼霭在气头上怎么听得进,她回头看着娘娘中毒的模样,这个时候了还在维护佳喜,又心疼又生气,跺着脚驳道:“娘娘,她分明是故意的!”
鱼滢看了眼苏皎皎,知道娘娘考虑的远不止眼前的事,心道鱼霭坏事,可鱼霭心思单纯,想不了那么长远,她只好上前佯作不满的样子,将鱼霭拉到一边去,故意板着脸:“鱼霭,我知道你是为了娘娘好,可娘娘自然有她的考虑,你身为奴婢,怎么能越过娘娘去?还不退下。”
“怎么连你也向着她!”鱼霭顿时委屈起来,恨恨地看了佳喜一眼,说着:“你最好祈祷娘娘无事,若不然,我定不会放过你!”
鱼滢颦眉看了眼鱼霭跑出去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眼娘娘的眼神,心下会意。
她上前几步将佳喜扶起来,放缓了语气安抚道:“佳喜,你别放在心上,我替鱼霭替你赔不是,你及时告诉娘娘百合有毒乃是大功一件,娘娘赏赐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倒打一耙,觉得你不怀好意呢?来,快起来。”
佳喜含着泪仰头看着鱼滢,双手搭在鱼滢的手上起了身,抽抽搭搭哭道:“鱼滢姐姐,奴婢本来是出去替娘娘给姝贵嫔传话,这是人人都知道的。谁知回来的途中遇到了一个送花的宫女,在无人的时候似乎往花心里抹了什么。”
“婢本以为是给别的主子的,也不敢多说。谁知道奴婢一路跟在她身后,远远地看她进了关雎宫,这才知道她竟是给咱们娘娘送的。奴婢亲眼所见,又岂敢耽搁,当下便飞奔回来通知娘娘了。鱼霭姐姐却这样想奴婢,奴婢实在冤枉极了。”
“好佳喜,是鱼霭错怪你了。”鱼滢挤出个笑,拍拍她的手,温声劝说着:“等陛下和皇后娘娘、毓贵嫔娘娘来的时候,你可一定要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让害娘娘的人得到惩处。”
佳喜点点头,忙跟着鱼滢站到一边去。
不出一会儿,陛下便先到了,小松子等人带着送花的宫女紧跟其后,将人押到了陛下跟前。
沈淮听闻珍贵嫔中毒便立刻赶来,一进屋便径直踏入了里屋,看望床榻上的苏皎皎。
苏皎皎听到是陛下来了,便转过身去,将脸面朝墙,不愿意把被他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
就算是沈淮想要看她,她也是伸手推他,将脸别过去,含泪哽咽道:“陛下,如今皎皎容色难看的紧,还请陛下不要再看了。”
她越是这样,沈淮便越是焦急生气,沉了声问:“太医还没来?”
鱼滢一脸的担忧,福身说着:“回陛下的话,太医署离内宫距离不算近,宫
人已经最快速度去叫人了,恐怕还要一会儿呢。”
沈淮担心她,伸手去扳她的肩膀:“乖些,给朕看看。”
谁知苏皎皎哭的越发凶了,簌簌落泪:“宫中女子素来容色最为重要,皎皎如今难看的紧,若是陛下真是担心皎皎,就不要勉强,让皎皎只给您留下美好的印象便是了。”
“胡闹!”沈淮这下是真的发了火,强硬将她的身子扳正,又把她的面纱一把扯下来,说着:“容色从来都是次要,哪儿有人将美貌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朕都觉得不要紧,你又何须如此执着。”
他蓦然大怒,将苏皎皎都摄住一瞬,她没想到,陛下竟然会说出她的性命比美貌还要重要的话,一时心绪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