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侍卫个个身强体壮,胳膊力气大的如同铁箍一般,攥得敏才人胳膊生痛。
她金尊玉贵之体,何时被这样粗鲁的对待过,敏才人一个踉跄跌在地上,痛呼一声:“不打眼的奴才!”
沈淮冷冷盯着殿内的敏才人,未置一词。
敏才人跪直向陛下请安,哭诉道:“妾不知道究竟做错何事惹得陛下如此不悦,竟要兴师动众地搜宫!可是有人暗中加害!”
她自然知道今日之事是为了什么,她只是恨,那清脑香没能毒死珍贵嫔,又被她躲过了一劫!
幸好,早在她告诉巧儿要下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吩咐人把剩下的清脑香都偷偷扔进了水池子里,又交代过巧儿宁死不能供出主谋。
就算是真被人发现了,闹到陛下面前,她也有把握可以逃脱。
哭喊完,敏才人冤枉极了的模样,一边哭一边垂首喊着,说着:“陛下,妾在府上时就一直侍奉您,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妾是冤枉的……还请您明察!”
敏才人是太子府上时的老人了,从前跟着王淑妃作威作福,眼睛长到了头顶上。
宓贤妃最不喜欢的就是王淑妃和敏才人身上的那股盛气凌人的刻薄劲儿,仗着资历和王淑妃底下的大皇子,瞧着就让人心烦。如今惹了陛下,又妄图谋害宫妃,还在这装出一幅清白的样子,看了就想吐。
宓贤妃皱着眉头,嫌恶至极地说着:“陛下跟前,你哭喊什么?吵得本宫头疼。”
说着,蔡山亲自带着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向陛下福了身,神色有些迟疑和肃穆,低头说着:“陛下,这是从缀霞宫搜出来的两样东西,还请您过目。”
“只是……”
沈淮冷眼看过去:“只是什么?”
蔡山说着:“都是污秽之物,恐污了陛下眼睛。”
闻言,跪在殿中的敏才人拧眉抬起了头,什么污秽之物?
她正狐疑之下,蔡山身后捧着托盘的两个小太监便恭谨地走上前,掀开了盖着的绸布。
其中一个上面放着一个青玉瓶,其中一个上面放着一个破布娃娃,那青玉瓶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可那破布娃娃确实是实实在在的污秽之物了。
两只手摊开那么大的布娃娃,尽是些破烂的碎布缝合而成,上面不知是溅上了鲜血还是泥土,又黑又红,扎满了针,似乎远远都能闻到腥臭气一般,让人看了就害怕。
宓贤妃看了一眼,立刻便用帕子捂住了嘴,脸色也有些不好:“这是什么晦气东西!”
蔡山说着:“是巫蛊之物,奴才刚见着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找到此物的太监说,这娃娃上面刻了字,像是……”
沈淮目光如刀,沉声:“像是什么?”
“像是珍贵嫔的生辰八字。”
巫蛊之术是极为阴毒的邪术,更是捕风捉影的恶习,在后宫是严厉禁止之物。
珍贵嫔才晋封了贵嫔升至一宫主位,而敏才人一再惹陛下不满,一路从充仪降至才人,又禁足在缀霞宫不得出,自然心生怨气。
虽然敏才人明面上一直不喜欢珍贵嫔,没成想竟然阴损至此,拿这样的恶毒之术诅咒珍贵嫔。
见陛下的脸色差得像能吃人一般,蔡山才斟酌着说道:“这青玉瓶里头,便是清脑香了。”
敏才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高声喊着:“陛下明鉴!这些东西绝不可能是妾的,妾根本没见过什么巫蛊娃娃,更不知道什么清脑香,妾是被人冤枉的!”
沈淮眉头紧锁,呵斥道:“放肆!珍贵嫔的位份是朕给的,人也是朕一手提拔,你究竟是有多恨她,才能使出这么歹毒的手段!从你宫里搜出的东西,你还想抵赖不成!”
他深呼吸一口,竭力压下怒火,问道:“缀霞宫的宫人可扣押了?”
“去!挨个审问。”
坐在赐座的苏皎皎只看了一眼托盘上的娃娃,面上仅存的一丝血色也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她眼底尽是不安和惶恐,惊惶地看着那娃娃,浑身微微发颤。
身侧的凌霄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低声说:“娘娘别怕,这脏东西已经被揪出来了,很快就会焚烧干净,到时候奴婢再陪您去佛堂诵经,净化己身,就会无碍的。”
苏皎皎怔怔地点头,像是呆住了,再眨眼的时候,便落了两行清泪。
落泪的瞬间,恰好被沈淮看在眼里。
他知道自己宠爱珍贵嫔,但不曾想,会招致敏才人如此嫉妒之心。
下毒还不够,又在宫中行巫蛊之事来秽乱后宫,实在是让他忍无可忍。
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痛喊声,打板子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老远都能听到宫女和太监痛哭的哀鸣,叫人心惊肉跳。
没多久,门外便走进来侍卫,低头说着:“启禀陛下,缀霞宫有两个宫女招了。”
沈淮黑眸阴冷,看向敏才人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