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见被押跪在地的半晴,叶千云问韩氏:“韩姨娘是打算接着演,还是就此打住?”
韩氏僵硬的答道:“主母……这是何意……”
“看来,你是打算接着演了。那好,反正我现下正火着呢。”叶千云开始质问半晴,“家宴里有了脏东西,害的主君中毒。半晴,你不安生的待在屋里,这个时候,还跑出去做什么?”
能做什么。
韩氏见到中毒的是唐彦秋,整个人都傻了。主君中毒,全府上下就会被彻查,她担心意柳院里没用完的东西会被找到,于是顾不上旁的,让半晴赶紧回去处理了。
常平院里一屋子的人,除了韩氏主仆,可都是叶千云的人。
半晴偷偷摸摸的溜了出去,正好被唐宓看见。
如此,怎么可能走的掉。
半晴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奴……奴婢没有……奴婢只是,吓到了,所以出去……出去冷静一下……”
“那你跪着,继续冷静吧。”
叶千云示意素墨接话,后者端起那道糖醋鱼卷,特别严肃的说:“回主母话,这道鱼卷里,被人下了毒。如今主君中毒非同小可,请主母下令,彻查唐府。”
叶千云扫了屋里的人一眼,最后停留在韩氏身上:“不用我说,你们也该明白,主君中毒,是多大的事情。如今外面局势紧张,主君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眼下,在唐府里出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善了。”
接着,王忠带着人进来,领了叶千云的命,开始彻底搜查府内各处。
二宝跟着去了,别的地方他没兴趣,冲着韩氏的意柳院就进。
此时,韩氏已经抖似筛糠。旁边人等着看好戏的眼神,也不知道她看见了没。
过了一会儿,韩氏的眼睛看向了那边的半晴,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叶千云一眼就看穿了。
“半晴,你抬起头来。”叶千云说,“今夜你的举动实在过于怪异,很难让人不怀疑你。不过……你说你一个小小的女婢丫鬟,和主君能有什么仇?莫非,你不是东蜀人?”
半晴忙摇头:“奴婢是东蜀人。”
“既是东蜀人,谋害掌权主君,又能得到什么呢?”叶千云慢慢的套话,“无论是前面的权势争斗,还是后院的勾心斗角,你这样的小丫鬟,命是不值钱的。我且问你,今日的事情,和你是否有关。你想好了,再答话。”
半晴偷偷的回头去看韩氏,看见主子脸上明显的抛弃,心已经凉了半截。再想想叶千云的话……是生是死,就看她怎么答了。
“回主母的话!是韩姨娘命奴婢到公中厨房里下药的!”
韩氏身子一软,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贱人!你敢污蔑我!”
半晴不是沛香,没有理由以命维护。叶千云对下人好的名声一向不错,半晴现在唯有抓着这一点,才有机会保命。
“主母明鉴,的确是韩姨娘让奴婢做的!”半晴干脆全招了,“不过韩姨娘本意,不是对主君下毒,是想对主母您下毒。那日,奴婢听闻主母并没有身孕,回去告知姨娘后,姨娘便想方设法的要将此事抖露出来。今日家宴,姨娘便让奴婢趁乱到公中厨房去,趁着大家都在忙,注意不到奴婢的时候,将毒,放在主母最爱吃用的那道糖醋鱼卷里。那包毒药,也是韩姨娘交给奴婢的!”
“你胡说!”韩氏抓起桌上的碗筷,冲着半晴扔砸,“贱人,你不知是哪里安插进来的暗线,公然对主君下毒,还敢攀咬我!”
半晴任由那些东西砸在自己身上,尽显出楚楚可怜的样子:“那药,分明就是姨娘备好的。姨娘还跟奴婢说,素墨大夫一定有解药解毒,只要主母吃了解药,姨娘便会站出来,说解药里有大量的麝香,会伤到腹中孩子。到时候,不管是别人来验证,还是主母根本没有滑胎的情况,假孕的事情,定会暴露。”
韩荣走后,韩氏又找了些下人进意柳院,但在她身边伺候的,说得上话的,也就这一个半晴。
所以韩氏的事情,半晴知道的一清二楚。
“主母千万不要听信了这个贱人的话!”韩氏跪到叶千云面前,装的可怜,更多的还是害怕,“妾身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没有对主君主母下过毒!”
半晴赶忙又说:“奴婢没有胡说!今夜也是姨娘,让奴婢先行回意柳院,说是妆台下的圆盒中,还有没用完的毒药。姨娘让奴婢,快些回去销毁了!”
韩氏扬手,一巴掌打在半晴脸上:“你这个贱人,心肠竟恶毒到这般!那妆台下的毒药,定是你放进去的!你就是要害死我!”
这话说的聪明。
韩氏知道,搜院一定会搜到毒药,既然半晴先说了,她就顺势把脏水,再泼回半晴身上。
“奴婢没有理由谋害主君主母,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然后,叶千云问道:“半晴,你说东西是韩姨娘给你的,那你可知,她是从哪里,拿到这些毒药的?”
半晴想了想,摇头答道:“奴婢不知。”
“我再问你,毒是下在菜里的,可今日晚宴,一家人同桌用膳,那道鱼卷又不光我一人吃用,姨娘就不怕,别人中毒吗?”
半晴答道:“这些,奴婢是问过姨娘的。姨娘说,主母不喜食甜食,偏对糖醋一类的吃食尤为喜爱,所以今夜,服毒最多的,定是主母。而主君,一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不可能有事。至于旁人,中了毒也好,到时候常平院大乱,才更方便她搅局。”
叶千云早就觉得这点说不通,听完半晴的话,又觉得,还算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