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入了那妓院,她会毫不犹豫的结束自己的生命。如今,她活着是别人的眼中钉,死了也是个麻烦。
那时的叶千云只认为,唐彦秋恨她又不休她不杀她,不过是担心外人的眼光……
叶千云醒来又看见了素墨。
她浑身使不上力,也感觉不到疼痛。
素墨说:“我喂了你一些麻药,否则你会疼死的。”
唐父在唐彦秋的说辞下下令停手,叶千云终是没被打死。因为考虑到唐彦秋的说辞,唐父也没再坚持把叶千云赶出去。
她被唐彦秋抱回了寝屋,又有素墨照顾伤势。
醒来后的叶千云竟觉得自己命硬的很,心里苦笑。
过了会儿,唐锦雁进来了,听她同素墨的小声谈话,似乎唐父唐母吵的很厉害。
唐锦雁走过来问:“你……好些了吗?”她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雷恒,想了想,决定问个清楚,“你为何不说是我弄的?”
“若知是你,你哥会生气吗?”
“会。”
“你爹会打你吗?”
“哥哥生气,父亲也会生气……应该,会打吧……”
叶千云突然一笑:“还好,没让他们知道。打我他们不会心疼,若是打了你,事后是要心疼后悔的。”
“你差点被打死!”唐锦雁激动道,“你就不能为自己想想?”之前听闻叶千云为了一个丫鬟胆大的做出许多莽撞的事情来,唐锦雁起初还不相信,如今看见了却是更不明白,这人是傻的吗?无亲无故的,为何要豁出命去维护一个陌生人。
“我啊,只是见不得那些对我好的人受苦……这世上本就没几个对我好的。”想起昏倒前唐彦秋说的话,叶千云又说道,“你们的这个唐府从未接受过我,我在这里只是一个外人,一个不讨喜的陌生人。既然如此,就实在是没必要再把你牵扯出来。”
没必要,又或者是,即便说出真相,也没人会相信。盗窃重物还诬陷主家,叶千云不光是为了维护唐锦雁,说起来,还是为自己考虑了一些的。
采姻将叶千云不吃药的事情偷偷告诉了素墨,后来,叶千云喝药,素墨必在旁边盯着,偶尔还会亲自喂药。
养了半月,叶千云的身子居然一点好转都没有。伤口虽说愈合了,可内里的亏虚用尽办法也补不回来。
这是因为她在弃生。
素墨问她:“若我带你离开这里,你可愿意?可愿求生?”
上次的事情后,叶千云根本不相信素墨。转开头闭上眼,不答一字。
唐彦秋救下人后,没来看过一眼。偶尔还会跟素墨抱怨两句。那玉簪对他来说重要无比,始终是不肯释怀的。
那日唐锦雁与叶千云的对话素墨听见了,事情的起因原由,他也知情。于是在某次唐彦秋抱怨时,素墨忍不住说出实情。后来唐锦雁也自己来认错。至此,唐彦秋对叶千云才生出了一丝愧疚。
叶千云又将自己关在了寝屋里,谁人进去都行,屋门白天也是打开的,只是她自己不再踏出半步。
每日一到吃药的时辰,素墨必定准时出现在常平院内。入秋后,他要前往北边收购药材,事情便交给了唐彦秋来做。
可唐彦秋特地定是来看着,两人都觉得别扭。叶千云让采姻转告,说她会按时吃药不用唐彦秋来守着。要是出了事,她自己会和素墨解释。
之后两个月,唐彦秋没再见过叶千云。偶尔晚归,在院外可以看见二层小楼上的寝屋里亮着烛火,和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恍惚间,唐彦秋觉得那影子竟是十分的亲切。
那年冬日,格外寒冷。
大房伯母不知哪根筋不对,突然想折腾折腾叶千云了。她带着人,抱了一大堆东西到了常平院。来找叶千云的,所以直接去了寝屋。
大伯母说:“今年冬寒,公中准备的冬衣不够用,横竖你也没事做,就帮忙缝制些给下人奴仆们穿的冬衣吧。”
府上堂堂的少夫人竟给一众奴仆亲自缝制冬衣,放在别处,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这里是唐府,少夫人是叶千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