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云走到刘贵面前,指着唐府大伯父和叔公,说道:“把事情告诉这几位大爷。”
刘贵说:“小人是金姨娘从西金带来的人,一直由金姨娘养在府外。那年,唐府少夫人去了寒舍,金姨娘立刻命小人前去斩草除根,而且金姨娘特意吩咐了,说不动刀子,活活打死,要让别人觉得,少夫人是因为悲痛欲绝,心衰而死。”
这件事,唐彦秋听叶千云提过,但是唐母,却是完全不知的。
“你说什么?”唐母由赵嬷嬷搀扶着起身。
刘贵接着说:“那日,少夫人带着一个女婢前脚刚到了寒舍,小人后脚也到了。虽然有女婢护着,少夫人还是糟了不少拳脚。小人见到少夫人口吐鲜血,想来是活不久了,便带着人,匆匆离开……回城的路上,小人看见一个男子,骑马往寒舍的方向去了,怕节外生枝,立刻就回禀了金姨娘”
唐母嘀咕着:“男子?是谁?”
“是我。”素墨咬牙切齿,双手握拳,“当年知道云娘去了寒舍,我立刻就赶了过去。到时,她气若游丝,险些没了。打手在殴打中,应该是打到了她的肚子,那孩子,被打了出来。”
这件事情只要叶千云,当时在身边的采姻,后来赶到寒舍及时施救的素墨,三个人知道。叶千云曾说过,不想让唐彦秋知道这件事。采姻不满,但还是乖乖的没说。至于素墨,或是私心,也是没说。
刘贵说:“错过第一次的机会,少夫人去了寒舍的消失走漏,打手就不好再出手了。要是少夫人突然死在了寒舍,唐府一定会追查下去。金姨娘也怕查到这边,所以之后让我们去寒舍,顶多是打骂一通,没再下过死手。”
金氏面带恐惧:“你胡说!你在胡说!”
“金姨娘不也认识此人吗?可见他的话,假不到哪里去。”素墨发狠的看向金氏。
唐母重新跌坐下来。
叶千云刚到寒舍就被打手打到小产,那孩子还能是谁的。
当年,迎金氏入府,唐府主君和西金说好了,给金氏的是正妻主母之位,可那时,唐彦秋已经有了正妻,而且不同意休妻。
唐父终于是被唐彦秋说服,不再考虑和西金结盟,但当时南召朝廷来势汹汹,若东西撕破了脸,就会让人趁虚而入。
父子相商,决定先让金氏入府,稳住西金。而叶千云,唐彦秋怕金氏对她不利,便打算,先让她离开正妻之位,保住性命才最重要。
无端休妻,惹人非议。唐父出面做了恶人,以叶千云迟迟没有身孕为由,将其赶下正妻之位,许了一个贵妾的名分。
至于那孩子,当年府里的人,唐父,唐母,甚至是唐彦秋,都不知道。
叶千云艰难的走到金氏面前。她腹中传来痛感,心里更是如刀割一般。
“当年有孕,不足两月,孩子根本没有成形。这包袱,的确是采姻放着孩子埋下的。我想,你们根本找不到什么骸骨,便偷梁换柱,换了一具,不知道是谁的骸骨带来,目的,就是为了让韩氏拿出验亲之法。至于那方法,结果肯定是说,这具骸骨,是我的孩子吧?”叶千云眼中有泪,表情冷漠,“你当年杀我孩子,如今杀我的采姻毁了我的大宝。金氏,今夜之后,你若再能站于阳光之下,算我输。命,给你便是。”
见到包袱时,叶千云慌了,采姻也慌了,只想着,那孩子被人扰了安宁,没顾忌到旁的。若能早些收回心神,若能早些察觉阴谋……
赵嬷嬷突然抖着声音惊呼道:“血……夫人……血!”
叶千云身下有血迹,不是采姻的,是她自己的。
“今日的帐,我要慢慢的算。”叶千云转身扫视了叔公和大伯父,还有那边的韩氏,“一个也别想往外摘……”
唐彦秋同样见到叶千云身下淌血,他上前伸手,欲扶人。
叶千云一手拍开他的手:“采姻说的对,你根本就信不过。是我太蠢,蠢到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伤害。我放荡,我不堪,我在你们唐家眼里,连个乞丐都不如。唐彦秋,我与你,恩断义绝。”
说完,叶千云两眼一黑,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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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千云醒来,正巧看见二宝抬手欲打向唐彦秋。
身后那些随从立马上前拦人,将二宝死死按住。
“你们敢动我的二宝试试!”
“阿姐,没事了,没事了。”二宝扑到床边,轻声安慰着。
“你大哥呢……”
“人没事,养着呢。”
怎么能没事呢,人废了,这辈子全完了。
唐彦秋上前,想说点什么。
“滚。”
唐彦秋蹲下,二宝不让他碰叶千云一下。
“你杀了我两个孩子,杀了我的采姻,害了我的大宝。你疑我,你伤我,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唐彦秋一直留在常平院里,前院的事情也不管了。寝屋他不敢进,素墨说,叶千云悲痛伤及心脉,加之再次小产,几乎是油尽灯枯了。他怕进去刺激到她,加重病情。接连几日,就那样坐在屋外,谁劝都没用。
唐母蹒跚而来,二宝将人挡在屋外:“唐家的人,除了青枫,谁也不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