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云叹口气:“就是他那性子我才真是放心不下。要不趁着现在加以管束,日后闹出了事情来,就晚了。”
“那……等他回来,问问他的想法?”采姻怕他们在这里烧坏脑子决定的结果,那边的二大爷不乐意,白费了这心思,“这事不急,主母,我给您说件有趣的。”
“嗯?什么趣事?”
采姻的嘴角都快裂到耳朵根去了:“主母可还记得一墙之隔,加盖出来的厢房?”
唐府后院中,唯有常平院在院墙外加盖了几间厢房。原由嘛,当然是为了住在这里的唐彦秋。
那年唐彦秋生病,大夫说身边不能少人。唐府里的下人几乎都挤到了常平院里。那厢房是加盖出来,给下人们居住的。
叶千云说:“后来墙外的厢房就放那儿了,以前,你们不是把那儿当杂物房使吗。你突然说起那厢房,到底有什么趣事?”
采姻笑着摆手:“现在可不敢乱放东西进去了,庙小佛大,一般人惹不起那位主儿。”
叶千云想了想,问:“金氏搬到厢房里去了?”
采姻使劲点头:“方才闲逛,看见如香巧儿在后面做事,谈话间,我才知道了原因。”
叶千云饮口茶,饶有兴趣的听采姻接着讲。大宝站在一边,也是认真的听着。
采姻清清嗓,接着说:“那年金氏入府,主君死活不给她正妻之位。后来金氏便把主意打到了常平院里,想尽办法的要搬进来。如香说,那阵南边天天有戏看。演到后来,金氏扯了跟白绫,说什么名不正言不顺,不如一死,省的看别人的白眼。主君一听,便让楚仁传话过去,说,言之要有信,说死就得死。实在不行,让楚仁帮帮她。那金氏一听,当场没提上气,晕了过去。”
“……”大宝想象的出来,唐彦秋顶着一张冷漠的脸说出这样一段话,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后来呢?她怎么又跑去了厢房?”叶千云好奇地问道。
采姻接着说:“她这一晕就害了病。老爷和夫人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于是又去求主君。一家主子关起门来说了什么,没人知道。第二日,主君就下令,让人把金氏连床一起抬进了厢房。”
叶千云低眸想了想:“以金氏的脾气,能下床后,还不大闹一场?”
采姻说:“她不敢。听如香说,主君亲自去警告她,再要胡搅蛮缠,下次张眼会看到什么,下次醒来会置身何处,可就不好说了。主君还把之前跟着金氏胡闹的下人都赶了出去,这样一来,府中的下人便不敢再帮着金氏唱大戏了。”
“……”叶千云无语,当时老爷还在世,娶金氏这件事,是他一手操办的,为了唐家的荣盛。
叶千云不知道金氏入府,唐金结亲后,唐家有没有从金家得到什么好处。她只知道,以老爷好面子的性格,断不会让金氏在唐府受了委屈,丢了面子。
而唐彦秋就这样和他爹对着干了?
叶千云心想,事后,恐怕少不了责打……
采姻说:“后来主君把厢房通往常平院的月门给封了,随便找了个地方重新开了一个。可能是那些威胁有了作用,金氏再也不敢往常平院来。最多是从她厢房的窗口仰望一下,这边院里的树梢和屋瓦。”
“金氏服软,怕是不简单的。”叶千云说,“她是怎么进的府,她心里清楚。彦秋对她是什么态度,她都能看见。这唐府里,她巴结了不少的人,偏偏最重要的那个讨厌她呢。老爷亲自出马都没让她成功住进常平院,这件事,实际上是把彦秋的态度亮明了。她要想再闹,怕是连妾氏的身份都没有了。”
“管她的,我现在一想到金氏在厢房里,离着常平院这么近,又那么远,咬牙切齿,暴跳如雷的样子,就觉得心情舒畅。”采姻叉腰,大笑着说,“回来还是有好处的,近距离观察金氏的惨状,我以后一定会笑口常开。”
大宝不理解的问叶千云:“当年娶回来是父母之命,如今自己能做主了,为什么不干脆赶了人出去。留在身前,碍眼心烦?”
叶千云说:“金氏母家是西金的大财主,整个西金八成的财权都在她母家手中。若真比,东蜀唐家远胜他们,老太爷此举,意在笼络西金,至于这其中的事情,可就复杂多了。如今商秋朝廷想要收回三方的主权,老爷是想联合西金,保住唐家。”
采姻在一旁附和:“老爷是多虑了,这么大的唐府,这么大的唐家,怎么可能说垮就垮。”
“这也怪不得老爷。”叶千云说,“先是彦秋莫名其妙大病一场,接着东蜀天灾不断,还有那些叔伯在旁边扇风点火的。内忧外患,身心疲惫,总是会往坏处想。说到底,老爷这样做,也是为了唯一的儿子。至于彦秋,他有自己的想法。”
“不管为了什么,老爷和夫人当年那事,做的着实让人恶心,害的主母您……”叶千云进府,采姻便与她交好,甚至愿意跟她去寒舍。要说唐府里真心待叶千云的人,除了唐彦秋,便数采姻了,“姓唐的害您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