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振南顿了顿,最终搓了一把寸长短发道:“你是大人了,爸不好什么都管你,强迫你,称呼这个事儿你自己琢磨,你的觉得是什么爸都尊重你。”
司宁宁收回目光,继续用小勺子舀碗里的豆花玩。
曾经受到伤害的不是她,但她既然因为缘分进入了这具身体,哪怕不存在报恩给予原身报酬和补偿,也绝对不能吴芬芳“母亲”的身份。
她不配。
而有司振南的这句话,也足够了。
只要司振南不从中插手,吴芬芳就别想压到她头上,强迫她叫妈。
吴芬芳很快拿来一只小碗,司宁宁往外舀豆花的时候,她则转身翻找被子床单,进进去去的在书房里铺好床铺。
中途进出几次,吴芬芳眼神止不住往司宁宁身上瞟,司宁宁知道,却在吃完豆花后才从容抬头,“吴姨,您有什么话直说就行。”
吴芬芳顿了一下,余光斜了桌边吃早餐的司振南一眼,摆摆手干笑:“哪里有什么话?就是想告诉你床铺好了,你呀,累了就快去休息睡会儿吧,啊!”
司宁宁弯起唇瓣,皮笑肉不笑点了点头,声音却出奇的甜腻乖巧:“谢谢吴姨。”
说罢看向司振南,司宁宁微微颔首,“您慢吃。”
提起门口墙边的藤箱,司宁宁揭开挡风门帘去了书房,空留客厅里的两人对持。
女儿回来,司振南心里高兴,一大口一大口地喝着卤汁豆花,嘴角恨不能咧到耳后去。
反之,吴芬芳的心情就不那么好了。
一看见司振南那满脸的笑脸模样,吴芬芳心里就更不得劲儿了。
从前她压根就不稀罕司宁宁那死丫头喊她妈,可这回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死丫头直挺挺坐在桌边,一口一个“吴姨”的喊,整得她就跟那旧社会里的老妈子一样,而那死丫头反而成了千金大小姐,等着她伺候。
吴芬芳心里愤愤地想:那死丫头不是不肯叫她妈吗?那她就非要她叫!膈应不死她!
命贱的死丫头怎么没死在外头?大过年来的回来给她添堵。
吴芬芳从容走到门边,从门口取下围巾带上,“老司啊,一会儿你吃完把碗洗一下,我去蹲蹲点儿看能不能抢着点肉,孩子这么久没回家也不知道在那边过的什么日子,我给她整点好吃的。”
“行。”
吴芬芳要给司宁宁做好吃的,司振南自然没有意见,“你去吧,手里钱票还有多少?不够我在给你拿。”
“上回你给我的还有不少,够着呢,呵呵……我走了,你眼里要有活儿啊,我出门的空档,你看着家里哪里脏就擦擦,扫扫!”吴芬芳面容和善,和司振南之间的对话,乍一听起来就跟寻常过日子的夫妻一般。
司振南心里熨帖,回应得也快:“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去吧,外头怪冷的,钱票够就多买点回来,晚点琪琪下班回来,咱们一大家子都吃顿好的。”
“欸!”
吴芬芳笑呵呵应声,出门的瞬间眼神倏地闪过狠厉,恶狠狠剜了一眼书房禁闭的木门,冷哼一声这才出门。
死丫头,等着瞧好了。
站在窗边目睹吴芬芳绷着脸离开,司宁宁淡色唇瓣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要玩心机那就玩心机,要想以暴力解决问题,会动手的,可也不是只有她吴芬芳一个人。
司家是这一片四合院中的其中一方小院,外表看着复古气派,实则里面面积不足百来平方米,就这点面积还分了好几个隔断,独立书房,两个房间,一个杂物间,厨房和洗卫室也是单独的,还得算上露天小院的部分,人站在里面真的觉得堵得慌。
司宁宁扫视一眼狭小的院子,“唰”的一下拉上书房窗户上的帘子,彻底将里外两个空间隔绝出来。
在火车上睡够了,这会儿司宁宁压根就不困,放下东西看了眼由六张靠背椅子拼凑起来的床铺,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走过去按着垫被摸了一把,果不其然,椅子板硬邦邦的,上面铺的垫被不足半指厚,这么冷的天都不用细想,躺上去夜里后背透心凉。
司宁宁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吴芬芳还当她是从前的司宁宁,性格懦弱好欺负,吃了苦受了委屈只是自己默默承受,什么都不会往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