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真巧,刚才也没见你摘几朵花,怎么捆起来后变这么大一团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插花也是一门手艺。”司宁宁“哼哼”笑了两声,半晌转过头来,一双乌油油的鹿眸弯起,里面藏匿着些许使坏的劲头,“你现在都学会夸我了?不觉得我是资本主义的大小姐了?”
“别给我扣帽子,说这话的绝对不是我姓霍的。”霍朗避开司宁宁的目光,正回脸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
“怎么不是你姓霍地说的?”司宁宁攥着霍朗的大手,躬身伸长脖子去看霍朗精彩的表情。
司宁宁这回是铁了心要打趣霍朗,要不然都对不起当初他说她的“娇气”。
“资本家的小姐不是你说的?还是说‘娇气’不是你说的?”
司宁宁眼波流转,抿着唇瓣笑嘻嘻的故意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敢说就敢认,不然就不是男……唉?”
霍朗握紧牵着司宁宁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将司宁宁带到跟前。
四目相对的瞬间,霍朗想:司宁宁要笑就笑吧,反正他打脸的事儿,也不头一回了。
这么一想,霍朗登时觉得身上禁锢束缚在一瞬全部褪去。
他居高临下睨着因实重撞进他怀里的司宁宁,另一只大手毫不客气用力箍住了司宁宁纤细的腰身,将司宁宁整个人更往他怀里带进了几分。
“喜欢你。”
气息纠缠,氛围一下子暧昧到了极致。
而且……
距离,太近了!
望着近在咫尺且越来越近的俊脸,司宁宁龟毛的脖子后缩,后知后觉呢喃出声:“什、什么?”
“我说,”霍朗嗓音愈发低沉嘶哑,像是在进行什么神圣的宣告一般,他敛下眉眼,浑身气息温柔又虔诚的再度开口:
“我喜欢你。”
“就喜欢你娇气,漂亮,有文化。”
“这有什么问题吗?”霍朗颔首,灼热的气息打在司宁宁侧脸,“为什么笑话我?”
会使坏的不是只有司宁宁一个人,还有人比她更腹黑。
霍朗深邃桃花眸故意续起一丝丝忧伤,直愣愣地望着司宁宁仿佛在等待答案。
“没……没问题。”
事实证明,司宁宁确实玩不过霍朗。
就眼前这件事,她被霍朗反套路了还不自知。
虽然隐约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劲,但司宁宁又不确认到底是哪里的不对劲,她双手交叉撑在霍朗胸前,憋了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说道:“没问题,就是你能不能委婉一点?我害羞!”
司宁宁说害羞是真的害羞,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已然熏红一片。
霍朗看了一眼她俏丽泛红的脸蛋,努力压下心底笑意,厚脸皮的偏头将侧脸凑近司宁宁跟前,“我需要一个歉意的补偿。”
司宁宁暴躁挠挠额角,这会儿在反应过来,这一次的玩笑又把自身给搭了进去。
虽然气恼,但也没办法,她交叉的手缓缓扯开,揪着霍朗胸前衣襟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在霍朗脸上“啵”了一下。
司宁宁脸颊滚烫,亲完后双手撑在霍朗胸前推了霍朗一把,她火速往后推开几步,别扭问了一句,“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以了。”霍朗扬眉轻笑。
若说司宁宁偷乐窃喜像是偷了腥的猫,那么此时此刻的霍朗,简直就是活脱脱成功套路纯情小白兔的狡诈狐狸。
“走吧,再耽搁下去,一会儿走起来就热了。”
霍朗向司宁宁伸手,司宁宁犹豫了一下才把手又搭了上去,这期间她垂首小声咕哝,“你下回要是拉我或者怎么的,能不能先提前打声招呼?”
“嗯?”
“我花都被你压蔫吧了。”
“……”霍朗垫垫肩上的背筐,耿直挠头,“我再给你摘。”
“这一片少,等到了七队那边,山茶花多了去,红的粉的白的,有的一朵花开两种颜色,多了去,你要什么样的,我就给你摘什么样的,要多少有多少。”
“那我可就等着大开眼界了!”
“你会喜欢的。”
一路上闲唠嗑,等到了红旗公社第七大队时,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彼时太阳当头,司宁宁额角挂上了一连串绵密汗珠。
她松了和霍朗交叠握在一起的手,一只手扶着腰间竹篓,另一只手横向抵在前额遮挡太阳。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刚踏进七队,就听村尾东北方向传来热闹过头乃至嘈杂的声音。
司宁宁好奇冲着那边方向打探了两眼,想着h省这边的人说话嗓门都大,也不一定是什么特殊事件,因此也就没有怎么在意了,跟在霍朗身侧,小跑躲着太阳去了顾家。
霍朗前脚刚踏进顾家门口,司宁宁都还没走到门口呢,就撞上埋头火急火燎往外走的顾三德。
“叔。”霍朗将人拉住,“这么着急,出什么事儿了?”
“啊?哎呀,霍朗,原来是你来了。”顾三德倏地顿住脚步,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焦急又漫无目的的左右晃了两眼,见着霍朗身后漫步跟上来的,他磕巴了一下,道:“啊,司同志也来了。”
顾三德往外走了半步,又往回退了一步,将一副着急出门又因有客登门绊住脚步的姿态体现得淋漓尽致。
顾三德犹疑抓紧霍朗胳膊,如实说道:“这回不赶巧了,赶上队里出了点儿事儿,怕是没时间招呼你们两个了。这样,你两先进屋坐一坐,等我一会儿的,我把事儿处理了立马回来!”
单看顾三德急躁担忧的神色,霍朗就知道这事儿只怕不是小事。
“叔你等一下。”怕顾三德一个人处理不了,霍朗从肩上帮下背筐,一手提筐一手搭上司宁宁后背往院里带了几步,“你在这儿等我,我跟叔一起去看看。”
司宁宁也隐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猜想刚才听到的那动静只怕就是出事的地点,登时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嗯,你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顾三德和霍朗,一个是大队长,一个是县里还有职位的安保队长,两个都算有背景、说话有分量的人,他们过去是处理事情,司宁宁则只是个知青,过去也未必帮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