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宁不知道怎么接这个问题说下去,索性干笑两声,没说话
长辈说的话不错,但蒋月的话也不错。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读书这一条出路,但能读书,还是要读书。
至于蒋月说的‘她什么都会’的这件事。
司宁宁更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毕竟后世课业涉及广泛,许多知识层面不光书上有写,教授会讲,还有一些娱乐app上,有专门的博主掰开了揉碎的讲述和操作演示……
就算不感兴趣,无聊刷视频的时候总会看上几眼,那么操作起来,肯定要比蒋月她们这种半点不了解的人,要好上不止一星半点。
屋里有规律的“笃笃”敲击声,很快吸引来徐淑华和宋小芸,两人得知司宁宁又折腾了新的染布方法,一个觉得稀奇,另一个则拿出自己的布,也想参与。
司宁宁袖子夹着叶片的部分已经敲击得差不多了,现在正用竹筒杯横向滚动,尽可能拓出叶片里剩余的颜色。
见宋小芸拿来布料要参与,司宁宁尴尬道:“小芸,你这个布颜色太深了,拓染的话,植物颜色没办法盖过布料底色。”
当初染布,徐淑华和宋小芸都看重“耐脏”,所以手里的布料都选择染成深褐色,而植物里自带的色素,都是浅绿、浅黄色,哪里压得过那么深的底色?
宋小芸也没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不甘心地问:“没有其他办法吗?”
“真的不行。”司宁宁语塞点头。
气氛有点尴尬。
“叶子、杂草的颜色浅,肯定印不上去。不过深色浅色各有各的好,咱们已经染了深色,现在只要求耐脏就行了,你就别为难宁宁了。”徐淑华打哈哈缓解气氛,“小芸,你要实在喜欢宁宁现在染的这个,那可以等下次啊!下回再买布做衣裳,到时候看请宁宁教你,还是直接帮你弄都可以,是吧宁宁!”
徐淑华问司宁宁。
司宁宁点点头。
“好吧。”宋小芸失望瘪了瘪嘴。
虽然徐淑华说得有道理,但是这才刚买过布料,做成衣服至少要穿两三年,下回再做新衣服怎么也要一两年之后了。
宋小芸现在手里也还有点钱,可让她再买布料,她又舍不得。
或许也不能说不舍得,而是本着节俭的理念,让宋小芸觉得那样太过奢侈。
虽然明白那些道理,可看着司宁宁和蒋月布料上拓染的效果逐步显现,还越来越精致,宋小芸心里的遗憾就越来越旺盛。
“唉……”一时没控制住,宋小芸叹出声。
蒋月侧头看她,“别叹了!还不赶紧多看看学着点儿?等学会了本事,回头想弄啥样!”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宋小芸瞬间绽放笑容,乐呵呵地凑近司宁宁桌边站着,仔细观察司宁宁的每一步操作。
司宁宁也不吝啬,见她们都感兴趣,所以在操作的过程中,也会跟她们普及一些自身知道的相关知识。
女知青们在屋里闲谈,不知有多热闹,而门外门槛上,莫北摸索编制网兜,李凌源盘腿坐在旁边,按照莫北的提点,用旧柴刀笨拙地劈着竹篾。
“这样可以不?”
“有点后,用柴刀刃刮一刮。”
“哦,好的咧!”
莫北从忙得不亦说乎的李凌源身上收回目光,刚凝神准备继续编网兜,眼前忽然一暗,视野里出现一双男人的腿。
顺着雾蓝洗得发白的宽阔裤腿往上看,不出意外,莫北对上了男人刀削般俊朗的面容。
莫北眉心克制不住拢起,不耐烦从鼻腔里呼出一口气,“有事?”
“嗯哼。”霍朗把大抽屉和竹篓放在台阶上,比之莫北不耐烦的高冷,他则莞尔一笑,“找一下司知青。”
看见木抽屉,莫北神色还没什么波动,可看见那快送竹篓里滚落出来的竹荪,莫北眉头狠狠一皱,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眯眼看霍朗。
这男人……还真是诡计多端。
送完了花还不够,现在居然连采竹荪的活儿都包揽了。
仿佛受到威胁一般,莫北菱唇紧紧抿起。
而霍朗,在看见莫北手里半成品的网兜,以及门口散落一地的竹篾、竹皮,心里大抵明白过来,这两天司宁宁为什么没有过去找他,薄唇勾起的浅浅笑意渐渐收敛,温和桃花眸倏忽凌厉起来,居高临下睨着莫北。
臭小子,你不是不喜欢吗?
不喜欢,现在又献什么殷勤?
两个男人目光交汇,中间好像迸射出电光石火。
一旁目睹这一幕的李凌源,如可怜又无助的少女一般,丢了柴刀两臂交叠抱肩瑟瑟发抖。
敲她奶奶的,好可怕!
莫北和霍朗就这么盯着对方,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最后还是李凌源扛不住,歪着脑袋搬救兵,“司知青,有人找你!”
话音刚落下,就被莫北回头瞪了一眼。
李凌源求饶似的笑了笑,把柴刀往莫北腿边一退,麻溜跑路。
屋里司宁宁听见动静,应了声“就来”,随后冲身边几个姑娘道:“拓染和固色一般就这些东西,你们好好想想我刚才说写的那些,事后等不忙了我再抽空写一份。”
说着便起身出门。
一见门外是霍朗,司宁宁步子都快了一拍,“霍朗……同志。”
后知后觉意识到知青点还有其他人在,司宁宁迅速在霍朗名字后面接上‘同志’两个字。
司宁宁一眼就看见了立在霍朗与莫北之间的木抽屉,不用霍朗解释,她一步蹲到木抽屉跟前,手扶抽屉上下打量,“这么快就做好了?我寻思还得等两天呢。”
“几块木板钉一钉的事,不费什么功夫。”霍朗提起竹篓递到司宁宁跟前,“如果不是前几天忙,早该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