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你的名字。”司宁宁摸摸早苗的脑袋,转过视线微笑的点点头。
较比早苗,禾谷的神色更加平常,仅是盯着本子上的三个字和笔画看了一会儿之后,禾谷一手笔一手本子的递到司宁宁跟前,“你在后面把你的名字也写上,司宁宁,我要连你的名字一起认得,还要会写。”
禾谷小脸板着,满脸认真。
司宁宁愣了一下,也没多想,接过笔和本子翻了翻,在第三页写下“司宁宁”三个字,拆解开来的笔画也没落下。
早苗勾着脑袋在一旁看着,司宁宁写完之后,她跟在后面把笔和本子递到司宁宁跟前,“姐姐,我也要。”
“好!”司宁宁宠溺一笑,如法炮制将名字和笔画写下。
禾谷和早苗坐在石墩子上熟悉笔画,司宁宁开始喂猪轻扫猪栏,期间禾谷抬起小脸问:“司宁宁,等你成了老师,是不是就不用来这里干活了?”
“嗯……不好说。”司宁宁认真想了一下,“得看到时候队长安排几位老师了。”
刚开始教的东西都是基础,比较简单,而且按着时间算,一天应该是上午下午各四节课。
讲课时会分散着讲,更多的时间还是孩子们自己读和写,司宁宁觉得自己能应付得过来,不过如果赵宏兵要她独挑大梁的话,那猪栏这边肯定就顾不上了。
当然,换而言之,如果课堂区分语文、数学两位老师,情况就要另当别论。
“就算宏兵叔安排两位老师,你也可以不来这里,这里这么脏,还这么臭。”禾谷浅淡眉毛皱起,“你平时那么爱干净,就不嫌弃这里吗?”
禾谷嘴里询问司宁宁嫌不嫌弃,实际却是自己嫌弃。
禾谷强迫症的心理虽然改善了许多,但心里其实还是介意这些。
司宁宁纤长睫毛下瞳仁微微闪烁,留意到细节,她只笑了笑应了声好,其他的什么都没说,但是心底却忍不住琢磨起来。
她平时引导禾谷走出心理障碍,都是采取比较温柔的手段,现如今禾谷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了,那么差不多的就可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司宁宁心里打定主意,又见禾谷、早苗手上没拿饭盒,料想应该是霍朗忘了说,司宁宁也不恼,下达指令让两小只回去拿饭盒,她则趁着空档将猪栏收拾干净。
等禾谷和早苗带着饭盒再次回来,司宁宁刚好收拾完,三人提着东西一同朝知青点走去。
知青点的竹荪已经晒得半干,吃之前需要泡一下,为了节省时间,司宁宁趁早苗、禾谷在门外喂兔子的时间间隙里,从空间拿了一些出来。
一通洗刷忙活,面疙瘩配上竹荪和野猪肉,很快出锅。
司宁宁盛了三人份,她和禾谷他们一人一份。
给禾谷盛饭时,司宁宁一改往常,把碗筷换成了知青点公用的粗瓷碗和略微发旧的筷子。
不出意外,碗筷一在禾谷跟前放下,禾谷脸就因抗议而皱起,“司宁宁,这不是我的碗,我要你那个。”
“不行。”司宁宁摇头摇得干脆,果断不留余地的告诉禾谷,“从今天开始,只要你在知青点吃饭,这就是你的碗筷。”
“可是我不喜欢这个碗……”禾谷获得铅笔和本子的喜悦褪去,小脸涨红止不住摇头,“碗不应该是这样,它至少应该是光滑的,”
“司宁宁,我不想要它,你帮我换一个,行吗?”
禾谷小手拿起筷子,在粗瓷碗边缘一个个褐色凸起的小疙瘩上戳戳点点,涨红眼眶望着司宁宁,试图说服司宁宁,改变她的决定。
司宁宁眉心纠结微蹙,轻轻呼出一口气,就在禾谷以为她会改变主意时,她又抬起眼眸,盯着禾谷正色果决道:“不行。”
禾谷充满期盼的小脸瞬间垮下,红润的眼眶有泪光闪烁,却又咬着唇瓣死活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禾谷一直都记得曾经答应司宁宁的话。
他是小男子汉,他不会随随便便地就哭鼻子,因为司宁宁说过,眼泪解决不了任何事。
禾谷咬着嘴唇对着桌上的碗端坐起来,衣袖胡乱蹭了一把眼眶和额头,他握紧筷子,努力地尝试去吃碗里的东西,可是……
筷子几次都快碰到碗沿,最终都颤颤巍巍地收了回来。
禾谷有点慌,还是没忍住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不行,我不行,司宁宁,我不行。”
小家伙扭过头,眼角挂着泪珠,就刚才那一小会儿,额头已经浮现一层绵密的汗珠,此时正随着眼泪滚落而下滑。
司宁宁早就心软了,看见这幅景象,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可她明白,如果现在不能走出来,禾谷或许一辈子都会维持这副模样。
桌下的手缓缓握起,司宁宁面上虽维持着笑意,却并不如平时的亲和,反而隐隐浮现一丝丝严肃、严厉,“这些都是小事,你可以的禾谷,看,你不是讨厌这副筷子吗?你已经把它拿起来了,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对吗?”
“碗也是一样的。”司宁宁把碗推近禾谷跟前一分,“你相信我吗?相信我就再尝试一次。”
禾谷先是点头,随着司宁宁的安抚,将目光转向桌上的碗,虽然也在点头,却又十分迟疑。
司宁宁忍不住地想,这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禾谷都是抗拒迟疑写满一脸的模样,如果换个人来,禾谷只怕只有极端抗议的份儿了。
想着,她继续安抚鼓励,“我向你保证,不同的碗筷不会影响吃饭,也绝对不会张开血盆大口咬你的手指头,来,我们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