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谈不上好,就会点简单的。”霍朗如实回答。
司宁宁眼前一亮,抿着殷红唇瓣斟酌了一下,道:“那你能给我雕个小玩意吗?”
眼瞅着司宁宁心情转好,霍朗心里沉甸甸的感觉也一同散去,点了下头,顺口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嗯……我想要,”司宁宁犹豫看了院子周围,忽然凑近霍朗耳廓,吐出一个字。
霍朗脑袋偏了偏,整个耳廓连带脖子都因那股轻浅的气息弄得有些麻痒。
可听见司宁宁说的东西,他几乎瞬间转过头来,拧着浓眉盯着司宁宁,还没将话问出口,就见司宁宁已经双手合十,地做出乞求状:“行吗?行吗?”
委屈巴巴又娇滴滴的,又娇又软,谁能拒绝的了?
有一句话怎么说?
只要喜欢上了,月亮就是星星,星星也是月亮,从来不会计较你是或不是。
霍朗确认自己的心意,自然抵不过司宁宁的撒娇攻势,遂叹气应声,“行。”
司宁宁高兴了,弯月眉高高扬起,小嘴恢复平常叭叭地说个不停:“那要多久才能好?”
“明天要去县里,得三五天才行。”
“哦!”
三五天,倒也不算太久。
司宁宁瞳仁晃动,想起一件事,又道:“我还想要一个木盒子,嗯,就像抽屉那种差不多……兔笼放在屋里,长时间在一块地儿排泄肯定会有味道,我想着要是有个大抽屉盒放在下面接着,平时好清洗,也能晾晒散味……这个你能帮我做吗?”
“能。”霍朗颔首。
司宁宁又问:“那大小你知道吗?不知道我回去丈量一下,明天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尺寸我知道。”
司宁宁一想也是,笼子就是霍朗编的,霍朗能不知道吗?
“那好,那到时候我过来拿,你要是先做好了,就让早苗他们拿给我,或者让他们过去喊我。”
“好。”
霍朗低应了一声,之后就没话了。
司宁宁托腮望着他,沉吟一声,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你总是帮我,我也不能老把你当工具人使唤。”
霍朗想说这些都是小事,一想到司宁宁分明的性子,便转口道:“昨天不是摘了好些蘑菇?上回那个臭……那个竹荪给早苗他们吃了,我还没尝过。”
“你要是有时间,再给我做一份?”
“行!”司宁宁拳头砸在手心,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不就是个竹荪,那还不简单!
正事说得差不多了,司宁宁也不久待,提起空筐边走边嘱咐:“桌上还有西瓜,你也吃,别都留给那两个小的,一回吃得太多容易坏肚子。”
“知道了,去吧。”霍朗点头应声,目送司宁宁离去。
司宁宁前脚出陈家院子,后脚就想到还有事儿没问,可一想现在再回去问位面太过奇怪,到时候不知道霍朗会怎么想。
斟酌一番,还是迈着步子回了知青点,至于那件被她忘记问的事,下回再择时间吧。
夜里知青点吃完晚饭,男女知青回到各自房间,准备洗漱休息。
莫北坐在煤油灯前,摊开信纸预备写信。
李凌源看他坐的四平八稳一副淡然的模样,忍不住提了一嘴下午听到的消息:“陈家兄妹平时围绕司知青打转,司知青私底下肯定跟那个安保队长有交集……莫老大,你瞅见那个秋千没?那就是那个安保队长搭的!”
莫北本是纹丝不动,听将李凌源说秋千是霍朗搭的,他笔尖顺势在“调查”两个字上顿住,“谁说的?”
“还能是谁?就是安保队长的弟弟,禾谷说的呗!是吧宋书瀚?”李凌源推了一把宋书瀚,宋书瀚轻“嗯”一声,顺手把李凌源推开。
李凌源也不恼,转回脑袋望着莫北,继续说道:“莫老大,你不是中意司知青的吗?喜欢就要讲出来的嘛!光在背后爱得死去活来有嘛用?你得主动,要不然怎么跟那个安保队长争?”
莫北凌厉剑眉微皱,以李凌源傻憨憨的性格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想着,他目光顺势转向一侧,看向正在洗脸的宋书瀚。
宋书瀚透干净毛巾挂在绳子上,重新戴上眼镜。
屋内视线昏黄,即使带上眼镜,宋书瀚看得也不是那么清楚,不过却能大概感受到莫北看过来的视线。
宋书瀚推了一把眼睛,笑容温和耸耸肩,“这回可不管我的事,是他自己悟出来的。”
莫北收回目光,长呼出一口气,视线重新落回信纸上。
虽然极力的在忽视,但不可否认的是,莫北心里确实因为李凌源的那些话而觉得有些不得劲儿。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
优秀的姑娘,身上有着无数吸引人眼球的地方,会被人喜欢也是正常。
就好像春日里盛开的第一朵花,同时吸引来了蜜蜂和蝴蝶,而蜜蜂和蝴蝶都想得到花,两两相争,两败俱伤,可是那能怪花吗?
怪花绽放太美,味道太香?
不能。
虽然暂时摸不清霍朗的底细,但莫北能确认的是,那个男人很优秀。
即使觉得有压力,即使会不痛快,但莫北潜意识里是欣赏霍朗的,至少霍朗能发现他中意的姑娘身上美好纯粹的地方。
李凌源见莫北一直没有动静,也有些着急了:“莫老大!”
“我的事,我自己有打算。”莫北略略蹙眉,煤油灯下,修长如竹的手握紧了钢笔,“不早了,你们睡吧。”
说着话,脑海里闪过一些零碎画面,皆是司宁宁眉眼弯弯,扬言说喜欢看书的画面。
莫北眼睑半阖,在信纸末尾又添了一句话,其中“书籍”两个字尤为显眼。
夜色渐深,池塘边角地带,水虿趁着月色攀上水草纤腰,企图在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时蜕皮展翅,蜕变成翱翔天空的蜻蜓,却在破水的瞬间,不经意惊起涟漪。
月光下水面波光粼粼,涟漪一层盖过一层,一如两个男人被搅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