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蒋月明白司宁宁的意思。
司宁宁在嘱咐她,非必要情况下先紧着自己,不要总是去想弟弟……
如果连她自己都过得不好,还要透支自己去接济弟弟,那样或许会短暂地让自己安心,让弟弟舒坦,可时间稍微拉长一点,最后拖垮的就是两个人。”
眼眶忍不住酸涩起来,蒋月呼出一口气,速速底下了头。
再次抬头看向司宁宁时,蒋月眼睛里续起了眼泪,声音里带着重重的鼻音,倔强又无奈的瞪着:“每次就你会说,你说就说了,还那么温柔干嘛?”
虽然被安慰的时候很受用,可对比起来,司宁宁那么温柔,心思还那么细腻,她就知道伤心哭鼻子,总觉得有点奇怪,怪丢人的。
司宁宁鹿眸故意用力睁圆,勾起浅笑冲蒋月挤眉,“是的,下次不那么温柔了。在发现你情绪负能量,我应该当初打醒你。”
蒋月瞪司宁宁。
司宁宁摆摆手,“去睡会儿吧,我还要忙呢!”
“你有没有多余的笔?我帮你一起抄吧!”蒋月提议道。
笔当然是有,而且有很多,可是拿不出来啊。
司宁宁现在用的,是从中性笔里拆出来的笔芯,外面用纸稍微包裹了一下,伪装出笔芯漏油的模样。
要是再以永阳方式拿出来一只,到时候蒋月发现端倪怎么办?
想着,司宁宁摇头,“没有了,我这儿也剩的不多,快搞完了,你去睡吧。”
“那好吧!”
蒋月只好放弃,郁积的心情经过司宁宁开导好受了不少,回房间躺下后,很快睡熟过去。
司宁宁拿起军用水壶喝了一口冰水,清凉下肚一阵舒坦,她挺直腰杆舒服的呼出一口气,继而继续奋笔疾书。
写完十几张种菜口诀的顺口溜,司宁宁又把之前教给禾谷的“不惧风雪”的歌词写了下来:
不惧风雪
我中华儿女流血不流泪
永不悔,入华夏显神威
信念坚如铁
不怕苦也不怕累
铭记革命先烈的英勇无畏
满腔热血
歌颂中华少年勇敢不后退
有智慧有担当,展腾飞
努力学文化
长大建设大中华
勇往直前自信的创造明天……
小手前三指钳住纸张抖了抖,司宁宁目光追随歌词低声哼唱两边,随着最后一句歌词落定,她小手握起拳头,颇有些振奋的韵味在桌上敲了敲,“课程进一步完善,精神信仰也有了,很好!”
司宁宁眼眸弯起灿然笑了起来,摸出怀表看了一眼,距离上工将近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眯一会儿养养神好了!
拢过桌面散乱的纸张压在胳膊下,司宁宁懒散打了个哈欠,顺势趴在桌边。
平时午饭休息时间是一个半小时,这几天因为实在太热,担心社员们被大太阳晒出事,赵宏兵就把中午上工时间往后推迟了一个小时,下工时间顺势往后挪。
反正现在天黑得晚,也不影响整体干活进度。
仲夏时节的双抢是真的忙,忙着割年前种下去的最后一批冬小麦,还要抢收夏季的谷子,割完谷子跟着就要把水田犁出来,把秋季收割的谷子秧插下去。
除去这些,还有秋季收获的玉米和大豆、十一月收获的花生。
队里社员忙得团团转,知青们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男知青挑谷子的挑谷子,犁田的犁田,偶尔夜里还要跟队上的社员轮流去打谷场守夜。
女知青们则负责运送秧苗,插秧、打谷子等等。
一开始被司宁宁负气推掉的送水工作,兜兜转转又落回了她身上。
而又因为一手泡“避暑茶”的好手艺,再次掌握送水的工作,却又不再像之前那样,只单单负责知青们的水,还要负责一部分社员的水。
为此,陈莲米不光送来的自家的水壶,还在队里募集过来两个闲置的水壶。
一共四个水壶,要不是有禾谷和早苗搭把手,出门时偶尔能帮忙拎一个两个的,每天光是送水,司宁宁就得花费不少的时间。
这天送完水,司宁宁回到猪栏,小萝卜头难得没跟着,让她能缓口气。
利落拌好猪食喂猪,趁着几头猪吃东西的空档,司宁宁翻进猪栏扫扫蹭蹭,之后进空间打水再出来,冲洗地面一气呵成。
末了洗干净手和脸后,还有空闲能坐下来,啃两粒被冻成球的果冻。
嘴里含着果冻球,那种极致的冰寒瞬间凉得脊背汗毛都竖立起来。
司宁宁顺手把塑料壳收进空间,这期间还没来得及抬头,视野忽然暗下。
跟前地面出现一双蹬着解放鞋、穿着工装裤又绑着灰色布条的腿。
能这样打扮的,除了霍朗没有别人。
司宁宁两下降果冻咽下,天空光芒扎眼,她只能眯着眼睛仰头看霍朗,“你出远门了?”
平时在队里,霍朗衣着一直很随意,就跟普通社员一样。
去县里会相对正式一些,而今天霍朗衣着虽然朴实,但腿上绑了布条,显然是去了车子到不了的地方,而且距离还不近。
“不算很远,红旗公社第七大队离这边只有七八里。”霍朗低哑应声。
‘只有’七八里,一个来回不也十几里了吗?
“……”司宁宁一阵无语。
又见霍朗微微躬身,宽厚手掌在大腿外侧的口袋不知在摸索什么,司宁宁好奇多看了两眼,才留意到她腿侧两边的口袋鼓鼓囊囊的,也不知被塞了什么。
正打量,怀里就被塞了两个碗口大的莲蓬。
司宁宁怔然,“哪来的?”
顿了一下,又试探问:“红旗公社那边?”
“水库渠道打那儿路过,那片有几个小湖泊,生产队搞副业养鸭、种莲藕。”霍朗点点头,侧过身朝猪栏里打量,想着要是没收拾,他就进去帮忙收拾,结果里面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这个季节刚好莲蓬问世,我就顺手摘了几个。”
司宁宁抠下一粒莲子剥开塞进嘴里,莲蓬很嫩,即便没剔除中间绿色的莲子心,吃起来也还是一股清甜的味道。
一连吃了好几个,司宁宁才收住嘴,后知后觉的问:“都给我了?没给禾谷他们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