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宁宁则是轻吁了一口气,目光漫无目的看向窗外的黑暗。
她是对霍朗有一些好奇,但她并不想让霍朗知道这些。
或许是怕尴尬,又或许是担心会因为这件事,从此打破两个人之间自然的相处模式……
司宁宁弯月眉矛盾皱起,黑暗中,上排贝齿无意识紧紧咬住下唇。
她不想那样。
不想这段自然、温馨又温暖的关系遭到破坏。
一路杂乱心思翻涌,车子什么时候停下的,司宁宁都不知道,直到身侧车门被人拉开,她才回过神。
“啊?已经到了吗?”
门外霍朗也愣了一下,嗓音低哑“嗯”了一声,“我以为你睡着了。”
“把猫给我。”
“哦……好。”
“路这么黑,霍朗同志,要不我再送你们一段儿吧!”单满堂跟着从车上下来。
车肯定是开不了的,要送也只能腿着送。
“这段路我熟,不碍事。”霍朗摇摇头,“你赶紧回吧,回头再丢在山里还麻烦。”
单满堂不好意思挠挠头,“那、那我走了?”
“走吧!”
车子很快离去,没有车子的照明灯,周围一下就黑了下来。
四面八方都陷入无尽黑暗,连月光都撒不进这片山林,怎么看都觉得阴森诡异。
司宁宁滚了一下喉咙,循着小猫“咪咪”的叫声靠近霍朗身边。
而霍朗,则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了一截树枝,他握着一头,另一头塞到司宁宁这边,引领司宁宁抓紧后,便和之前去山上散心那回似的,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四周黑洞洞一片,眼睛睁得再大也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视线受阻,之前走起来觉得稳当的索桥,此时随着步伐轻晃,铁索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在明明知道索桥的宽度近有两米,可走在上面,司宁宁就像是走独木桥似的,每走两步就要停下缓一缓,生怕一不留神就栽进下方河里。
即便如此,这期间她也趔趄了好几回,每次都险些摔倒,最近一回霍朗差点没拽住她。
黑暗中霍朗眼眸如星,沉默半晌,忽然抽走司宁宁手里的树枝,在司宁宁发出低呼时,他宽阔大掌稳稳扣住了司宁宁的手。
短短刹那之间,两个人的呼吸都错乱一跳。
夜里行走在山中的微风卷着暧昧的炙热扑面而来,司宁宁跌跌撞撞,呆呆任由霍朗牵着漫步前行。
良久之后,司宁宁理智回笼,说服自己这只是因为山路摸黑难走,霍朗出于避免她摔倒的心思,才会牵她的手。
这么一想,乱跳的心稍微安顿下来,司宁宁转口问起刚才在公社的事:“公社李主任好像对你很忌惮?”
“忌惮?”黑暗中,霍朗哑然一笑,“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忌惮?”
“你一开口,他问都不问就同意了。这还不是你身份特殊?”
原本以为这件事要费一番功夫,因此在进李德坤办公室之前,司宁宁早已在肚子里打好腹稿,可是呢?
进去之后,李德坤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更别说给她说话的机会。
李德坤的注意力从始至终都在霍朗身上,听见霍朗提及来意,李德坤大概走流程听了个经过,之后立字据、盖章一气呵成,剩余的时间都是在拉着霍朗,东一句西一句地唠家常。
司宁宁一面感慨事情的顺利,一面心里又有点小小的不平,“你心里有数,一直都知道这事能成,但你不告诉我,让我吓捉摸了一路。”
“所以你生气了?”霍朗反问。
司宁宁沉默了。
算不上生气,但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让她有一种托霍朗关系“走后门”的感觉,让她心里莫名生出一种负担。
如果是别人,司宁宁可以尝试从别的地方把这份人情还回去,可霍朗不同,他不会轻易接受她给的东西。
仿佛知道司宁宁在纠结什么,霍朗攥紧司宁宁的手,唤回她纠结的心神,哑声安慰,“这是我们共同的目标,最后受益的是生产队,又不是你。”
“你纠结什么?”
司宁宁脑海里“叮”了一声,忽然觉得有点道理。
就在这时,黑暗中又听见霍朗的沉声叮嘱:“专心走路。”
“……哦。”
压在心头的顾虑暂时被解开,司宁宁心情恢复如常,果真依言开始认真走路,这一认真,连带被霍朗攥紧了手都忽略了。
就这么手牵手摸黑走了四十多分钟才渐渐踏入生产队的地界。
前面隐约能看见生产队社员家的灯火,霍朗衡量了一下松了司宁宁的手,“送你回知青点,还是先去队长家?”
“嗯……先去队长家吧,把经过说一下,看明天怎么配合安排。”
“行。”
兜兜转转几分钟到了赵宏兵家,这会儿已经是夜里八点多,队上家家户户都吃完饭或者洗完了澡,现在不是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就是在家门前坐着乘凉。
赵宏兵一家也不例外,陈莲米坐在堂屋煤油灯下,眯着眼睛纳鞋底。
三丫坐在一边,在大桌子上一人分饰几角玩着麻子扁担,而赵宏兵呢?他则是叉开腿坐在门槛上抽旱烟。
一见门口先后走进来的人,赵宏兵敲敲烟杆,起身把烟杆挂在门框子侧边的钉子上,接着往院里迎了两步,“阿朗,司知青,你们回来了?咋样?事情成没成?”
司宁宁和霍朗还没开口,蛇皮袋里已经传出小猫的叫唤声,赵宏兵听着动静直接就把蛇皮袋接了过去,几步拎进屋拆开麻绳,“嗨哟,有三儿呢!”
题外话:
阿谣碎碎念:你们为什么不给我、留、言、了!!!
是不是我失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