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宁回想起之前宋小芸独对莫北的热情,或多或少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就算宋小芸真的喜欢莫北,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水壶吃飞醋吧?
即使这水壶真的是莫北的,司宁宁也不觉得,宋小芸的喜欢已经到了会吃醋的地步。
斟酌了一下,司宁宁清澈鹿眸回望宋小芸,好意提醒,“真的不喝了吗?现在估摸才刚刚三点,距离下工还有三个多小时。”
如果六点多天还没黑下,按照眼前繁忙程度,下工时间可能还要往后延。
“谢谢你宁宁,我真的不渴了。”宋小芸无视了司宁宁的好意,直接把水壶塞进司宁宁怀里,掉头就走。
蒋月眉头狠狠皱了一下,不耐烦道:“她不喝算了,倒给我吧。”
司宁宁便将军用水壶里的水分给了蒋月和徐淑华。
“这儿热死了,你赶紧回去吧。”蒋月催司宁宁。
司宁宁点点头,也觉得热得不行,又说了两句话,便提步往回走。
她身后蒋月捧着缸子敷衍小口抿了两下,目光转动四处寻找着什么,缸子里的水根本没怎么喝,好似有意留着给谁似的。
……
司宁宁回到猪栏,三丫和周小翠已经各自回家,给家里家长送水去了,只剩下禾谷还等在那里。
见司宁宁回来,抱膝缩在一团的禾谷瞬间起身,“司宁宁!”
“……”司宁宁一阵无言。
纠正许多次让禾谷叫姐姐,都不起作用,她索性也不说了。
“什么事?”司宁宁叉起一旁早就脱去露水的猪草丢进猪圈。
“我跟你说我大哥!”禾谷坚持不懈跟在司宁宁身边打转。
“我知道啊,你大哥是霍朗。”
“不是!”
“怎么又不是了?”
司宁宁偏头垂眸看禾谷,小家伙用力摇头,急得脸都红了,“不是这个,我说我说的不是这个。”
禾谷有点不高兴,仅是一瞬,他又双眼亮晶晶地仰头看司宁宁,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问:“你几岁了?”
司宁宁没有多想,顺口回答:“17,怎么了吗?”
“啊……”禾谷闻言,神情瞬间就蔫儿了。
之后司宁宁再问什么,禾谷都不肯回答。
许是被问得烦了,最后干脆撒丫子跑了,看得司宁宁一愣一愣的。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半大孩子的心思,也同样不好猜啊!
司宁宁站在猪栏跟前,摇晃脑袋看禾谷消失在巷子尽头,傍上转身去舀泔水,拌好猪食再墨迹一会儿,她也差不多能回知青点了。
这边司宁宁忙碌着,另一边,禾谷沉着小脸回到家。
早苗正蹲在院子里,手里小木棍挑起一根扭动的蚯蚓逗弄母鸡,见禾谷回来,早苗顺手把木棍一扔,起身欢喜喊道:“二哥!你回来了呀!”
“哼。”禾谷负气哼了一声,在早苗身边的小马扎坐下,勾着脑袋自己气了一会儿,又抬头问:“大哥今天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
“最近县里忙,我也不知道大哥今天会不会回来。”早苗回答着,小圆脸又笑语盈盈的,“二哥,你是不是饿了?中午蒸的红薯还有剩下的,我去给你拿。”
说着就要进屋,却听禾谷哼哼喊道:“我不吃,你不要给我拿。”
自家二哥脾气奇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苗早就习惯了,她也不生气,大喇喇蹲在禾谷跟前,手肘撑膝,双手托腮仰头望着禾谷笑,“那二哥是渴了么,还是想吃糖?大哥上回带回来好多,还有剩下的。”
提起糖,禾谷就想起了司宁宁,不由晃荡两下脑袋,板着的小脸也出现一丝丝动容。
禾谷正要说话,院门口又是一声“咯吱”,有人推门而入。
他两回头,瞬间站起身,“大哥!”
“大哥!”
两小只各自分散一边,一人抓着霍朗的一只手摇晃,“大哥,这次任务顺利吗?累不累?我去给大哥倒水喝!”
早苗说着,进屋动作麻利地倒水去了。
禾谷还抓着霍朗的胳膊没撒手,霍朗眉宇疲惫,耐着性子腾出另一只手抚摸禾谷的小脑袋,“这两天跟早苗都在家做什么了?好好吃饭了没?”
“大哥。”禾谷黝黑眼珠乱转,仰着脑袋看霍朗,脖颈纤细得让人担心它会不会随时折断。
禾谷没有回答,反是低下头,伤心落寞地问:“如果我能好好吃饭,大哥能年轻几岁吗?”
“这是什么话?”
这话问得霍朗云里雾里的,不过他也没多想,一躬身把禾谷托在臂间,抱着去了堂屋,“觉得大哥老了,养不了你了?”
早苗端来水,霍朗接进手里,禾谷坐在竹床上,仰头若有所思地望着霍朗“咕咚咕咚”喝水。
司宁宁17岁,可是他大哥都24岁了。
以前听队上的婶子说,男的过了20岁还没娶上媳妇,那就是典型的老光棍。
他大哥这个年龄,岂不是老老老光棍了吗?
禾谷难过地想:司宁宁肯定会嫌弃他大哥。
霍朗喝完水把搪瓷缸子递给早苗,让早苗放回去,转头看见禾谷一直盯着他,他大手按着禾谷脑袋狠揉了两把,“这是什么眼神?”
禾谷像恼羞成怒的猫,“哼”的一声躲开,不过一会儿又转过头来,认真道:“大哥,你能向知青们学一学?他们穿着褂子可斯文了,可是大哥的褂子都小了,每回穿上,肩膀都鼓起来了,一点也不斯文。”
相同的衣服,穿起来却完全不对味,禾谷年纪小不懂什么,光以为是衣服的问题,哪里会知道,他大哥臂膀下是常年操练下来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