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青裳端着饭菜摆上了桌,容景也从暗室中走了出来。
云浅月回转身,只见他已经沐浴好,换了一身干净的锦袍,烛光下,眉目如画,如月洒清华,她站在床前看着他,笑容暖如春水。
容景走上前来,伸手抱了抱她,柔声道:青裳给你吃饭了吗
青裳正走到门口,闻言立即苦着脸道:世子,奴婢哪里敢饿着世子妃啊
容景嗯了一声,算是满意,问云浅月,那还吃吗
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吃了
既然不吃,就去床上躺着吧容景看了一眼她的胳膊,伤口处理得及时,但也要养一两个月。
云浅月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轻声道:不会落疤吧
你不想落疤容景看着她。
那多难看。云浅月不想以后容景都想起昨日,她也不想想起。
听说东海国皇宫里有一瓶东海仙山采集圣雪金莲做的药膏。容景想了一下道:若是有它的话,不会落下疤痕。
云浅月眨眨眼睛,很珍贵吧
嗯,据说只有一瓶。容景道,圣雪金莲是比天山雪莲还要珍贵的一种药,据说几千年才开一次花,在东海海中岛的海中山之巅长有一株。被东海皇室收集了,历代传了下来,至今无人用。
太贵了云浅月唏嘘了一下,轻声问,你的玉露膏不会消灭了疤痕吗
容景摇摇头,不会,多少还是会有些印痕的。
云浅月蹙眉,我没见过东海王,那么贵重的东西如何能给,就算给的话,人家传了数代,这人情也太大了。
容景笑了笑,别人要大约不给,你要的话,东海王也许会给。据说他这些年来一直想见娘亲的一对儿女,日思夜想。你提前讨了见面礼,这礼虽然大些,但给了有用之人,也比世代传下去有价值。
虽然是这么说,但怎么好意思云浅月道。
容景轻笑,明日我修书一封给东海王,拜拜外公。他欢喜之下,大约就给了。
云浅月看着容景,容景对她眨眨眼睛,她噗哧一笑,好,你去修书。
容景嗯了一声。
云浅月不去床上,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我陪着你吃。
容景知道让她上床也不去睡,点点头,自己夹了菜,吃两口,喂云浅月一口。屋中气氛一扫早先的清冷,极为温馨。
饭后,容景立即修书一封,喊出青影,将信发去了东海。
云浅月想着圣雪金莲的药膏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一个月才能到了。她看看自己的伤口,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天色,问道:夜轻染如今受了伤,会不会免朝
他不会容景道。
云浅月想想也不会,他能插着一支箭挺了两个时辰完成了登基大典,又何惧小小早朝。她心疼容景道:那你早上还去上朝
容景点点头,他受伤都不免朝,我又有什么理由不上朝
云浅月不再说话。
容景躲开她受伤的胳膊,弯身将她抱起,来到大床上,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他躺在了她身边,轻轻拦住她,柔声道:睡吧还有两个时辰,我可以陪你再小睡片刻。
云浅月点点头,吸着他熟悉的气息,闭上了眼睛。
容景熄了灯,也闭上了眼睛。
云浅月再次醒来,已经大天老亮。她睁开眼睛,身边已经无人,知道容景去上早朝了。她坐起身,对外面喊了一声,凌莲和伊雪立即跑了进来。
二人进来后,帮助云浅月梳洗穿衣。
用过饭后,紫竹林外传来容昔的声音,世子妃嫂嫂
嗯云浅月接话。
容昔似乎犹豫了一下,道:荣王府的人来传话,说让您回府一趟。
什么事儿云浅月问。
容昔吞吞吐吐地道:来人说受了老王爷的命令,说嗯说看看你的伤,嗯无恙吧
云浅月听到容昔吞吞吐吐的话,知道肯定不是这样的话,原话定然不是好话。指不定那糟老头子说看看她残废了没有什么的。她对外面道:你告诉来人,让他告诉那个糟老头子,我残废不了,他看一眼也好不了,我不回去。
容昔闻言轻咳了一声,跟喝水被呛住了似的,显然云浅月猜准了,憋着嗓子道:您真不回去
不回去云浅月道。
那我去告诉来人。容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云浅月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显然今早容景离开前给她换了药。她想起青裳给她换药时的脸色,容景自是不必说了。她伸手揉揉额头,懒洋洋地窝在躺椅上晒太阳。
虽然是晒太阳,心中却想着事情。
夜轻染
虽然救了他,但是这一笔账不能这么算了,这一次,他真是触到她的底线了
她正想着,外面传来青裳压抑的声音,世子妃
云浅月抬起头看向外面,听着青裳声音不对,立即问道:怎么了
那个孩子没气了青裳低声道。
云浅月一怔,想起她昨日夜里告诉青裳给他断了药,这才不过响午,便没了气息。虽然知道他的天疾用药吊着也活不两日,但如今刚断了药就没了气,还是让她心里有些难受。她沉默片刻,才开口,将他抱进来。
青裳应声抱了那个替换夜天赐的孩子走了进来。
云浅月伸手去抱她,青裳连忙躲开,世子妃,您受着伤呢
我用这只胳膊,没事儿,一个孩子还是抱得住,给我。云浅月伸出那只好手臂。
青裳闻言将孩子给了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接住,抱在怀里,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小小的模样,苍白得跟纸似的,她静静看了片刻,忽然伸手将她所学不太熟练的云族定术挥手施出。
青裳一惊,世子妃,您万万不可,您受着伤了
云浅月抿着唇不说话,青裳见她脸色沉静,只能住了口。
片刻后,孩子面容幻容成了夜天赐的模样。
稍微用些,没有关系。云浅月这才对青裳解释,我的定术还没学太精,不能如爹给你们去十里桃花林幻容时能保持十天半个月,而我的只能保持七日,但也够了。
青裳点点头,这时,忽然问出了一个心中的疑问,世子妃,您昨日在观凤楼,为何不使用灵术,只要你使用灵术,便不会受伤了。
云浅月摇摇头,那日在十里桃花林,楚夫人使用灵术,天下皆知。而楚夫人救了南疆,救了南梁王,救了西延阻止了叛乱。如今三国自立,威胁天圣,文武百官对楚夫人恨之入骨。虽然在上元节花灯会,我也动用了灵力,但因为神灯太过奇玄,所以,掩盖了我的灵力。夜轻染夜天逸哪怕是苍亭等人看出来了,但也没关系,文武百官还不知道。我那日若是暴露的话,观凤楼上是文武百官,城墙外是数万百姓。天下皆知云浅月是楚夫人,通贼卖国,吃里扒外,后果比伤这一剑,甚至比不救夜轻染,都严重的多。骂名我虽然不怕,但是你家世子会因我影响民心得失。
青裳点点头,起先不理解,如今理解了。
云浅月伸手抱紧怀中的孩子,对青裳道:去备车,我们进宫。
青裳一愣,世子妃,您要进宫您受着伤了
我不会碰了伤口的。云浅月眸光坚定,来而不往非礼也,进宫给夜轻染送一份大礼。否则他真会觉得我不出手,不做事情,我就是好欺负了
青裳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云浅月要做什么,但还是赶紧先一步去备车了。
云浅月抱着怀里的夜天赐,出了房门。凌莲和伊雪立即跟上她。
出了紫竹院,来到荣王府门口,青裳早已经吩咐容昔备好了车,等在那里。见云浅月来到,连忙挑开帘幕,云浅月抱着夜天赐上了车。
青裳凌莲伊雪三人对看一眼,也齐齐地跳上了马车。
车夫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荣王府门口,向皇宫而去。
新帝登基,虽然过了一日,但大街上依然分外热闹,人们三五一帮,三两一伙,纷纷聚在一起,谈论新帝如何如何,云浅月的名字夹杂其中。
云浅月脸色漠然。
青裳凌莲伊雪三人看着她的脸色,都不说话。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来到皇宫。宫门口,车夫停住马车。青裳凌莲伊雪三人当先跳下了车,云浅月抱着夜天赐也缓缓下了车。
新帝登基,宫门口的御林军换洗了一批新人,以前的赵统领被调离了皇宫。此时宫门关着,御林军在宫墙上银枪铠甲,肃穆凛然。
云浅月淡淡向上看了一眼,清声道:开宫门
御林军上面的人看清是云浅月,对看一眼,其中一人跑下了宫墙,不多时,一名身穿内廷统领服饰的人走上了宫墙,向下看了一眼,居高行了一礼,景世子妃,您这是
我找夜轻染。云浅月看着那人,这人她并不面生,是西山军机大营里的一名副将。叫做陈昭。他将一名副将调来看守宫门,可见此人是夜轻染的亲信。
陈昭一愣,如今皇上的名讳无人敢再说,能有胆子再说的,恐怕只有这一位景世子妃了。但想想她的事迹,也不奇怪,恭敬地道:皇上下令,从即日起,除了文武百官,宫门进出人员一律经他批准,否则不得放入。
那你就去告诉他,我要见他。云浅月道。
陈昭又连忙道:皇上下此命令说您除外,您要进宫,随时可开宫门。他话落,对身后一摆手,命令道:开宫门
有人立即打开了宫门。
你们三人等在这里云浅月对青裳等三人交代了一句,抬步进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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