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转头,只见她两手空空,她挑眉,没拿来
伊雪见大门口已经没有丞相府的马车,摇摇头,低声道:景世子说要小姐您亲自去荣王府拿。否则他不给。
云浅月皱眉,沉下脸,什么破人
伊雪看着云浅月沉下的脸,有些好笑地道:奴婢觉得景世子是想见您,所以奴婢去了他才不给。就想要您亲自去。
不去不给拉到云浅月转身向府内走去。
伊雪跟在云浅月身后,也进了府。
二人走了一段路,伊雪轻声问,小姐,丞相府秦小姐来找您何事
云浅月回头看了伊雪一眼,笑着道:太子府被查抄了,夜天倾这个太子锒铛入狱。她是准太子妃,自然就坐不住来我这里了。
她让您救太子殿下伊雪疑惑地问。
没有她闭口没提夜天倾的事儿云浅月忽然好笑地道:再怎么心机深沉,也不过是学女戒女训长大的女人,她比叶倩还是差得远了来的时候大约是想从我这探探口风,看看如何救夜天倾的,见到我之后被我转移了心思,如今连初衷都忘了就匆匆离开了。
秦小姐是喜欢景世子的伊雪偷眼看了一眼云浅月的表情,小心地道。
嗯,是啊似乎还喜欢了不少年云浅月不置可否,容色有些淡淡,看了天空一眼,目光飘远,有些冷漠,可是那又如何呢谁叫她是秦玉凝,而不是云浅月来着呢
伊雪不再说话。
回到浅月阁,云浅月才觉得有了困意,一头扎进了床里,抱着被子闭上了眼睛,抛出脑中的一切想法,很快就睡了过去。
浅月阁无人来打扰,云浅月这一觉睡得很熟。再次醒来已经是天色将黑,她睁开眼睛,就见床前站了一抹颈长的身影,身影掩在昏暗的帘幕下,有些熟悉,她愣了片刻,才认出是云暮寒,讶异地看着他,哥哥
云暮寒闻言转身,对她淡淡一笑,醒了
嗯云浅月点点头,不明白云暮寒怎么出现在这里。她向外看了一眼,没见到凌莲和伊雪,对云暮寒出声询问,哥哥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云暮寒站在窗前不动。
怎么不喊醒我我竟然睡得如此沉,都没听到你进屋。凌莲和伊雪居然也没喊我她们哪里去了云浅月坐起身,抱着被子看着云暮寒。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是我不让她们喊的她们如今在厨房,大约是准备晚膳去了。云暮寒道。
哦云浅月点点头,才睡醒的脑袋有些沉,转不过劲来。
云暮寒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云浅月。屋中没有掌灯,他又背着窗子,所以云浅月虽然感觉到他的目光却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
叶倩呢云浅月半响不见云暮寒说话,自己开口询问。
她在南疆使者的行宫准备回程之事。云暮寒道。
回程云浅月想着叶倩是应该急着离开的。毕竟过了这么些时日,南疆王的身体应该也拖得差不多了。她问道:什么时候回
明日云暮寒道。
云浅月点点头,明日南凌睿也回南梁,倒是顺路了。她看着云暮寒又问:那你呢
我同他一起去南疆。云暮寒道。
云浅月再次点点头,皇上知道你们明日要一起离开吗虽然已经对你们圣旨赐婚,也有南疆王的书函,但毕竟还未曾商定婚期和过礼。
叶公主说一切从简。云暮寒声色淡淡,况且这些事情回南疆办也一样。
也是云浅月笑了笑,叶倩毕竟是南疆公主,大婚的话定然不会亏了礼数的
云暮寒沉默下来。
云浅月一时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能沉默下来。
小姐,您醒了吗凌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凌莲推开门进来,身后跟着伊雪,二人手里端着饭菜。从她们来了之后,听雪和听雨就很少出现在她屋子里了。二人来到桌前,放下饭菜,掌上灯,又退了出去。
哥哥,我记得我们还没一桌吃过饭呢一起吃吧云浅月下了床,来到桌前。
每年的年宴还是一桌的。我从来到云王府至今十年一共和你过了八个年宴。第一年来的时候是我没参加年宴,五年前是你没参加年宴。云暮寒道。
云浅月一愣,嘻嘻一笑,是啊还有年宴呢被我给忘记了不过一大家子人,我是说我们两个还没一起吃过饭呢以前南他在的时候,我们几乎每天一起吃饭。不是在西枫苑就是在这浅月阁。
云暮寒自然知道他说的他是南凌睿,点点头,坐下身道:今年的年宴不在云王府过了以后估计也没有机会了。顿了顿,又道:我这个哥哥没做好,让你一直以来和我不亲近。
哥哥说得哪里话以前是我不好,若是早知道你是表哥,也不会冷了你这么些年。云浅月笑了笑,给南凌睿夹了一根笋,我知道哥哥最喜欢吃笋。
云暮寒一怔,讶异地看着云浅月。
奇怪吧我还知道哥哥每日的生活习惯呢。云浅月对他神秘一笑,可能你不知道,你才来的那半年,我天天趴在西枫苑你的房顶上观察你。所以你的喜好我都知道。
云暮寒愣了片刻,道:我竟然不知道你居然观察了我半年。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原因来了云王府,成了我的哥哥,但我后来知道你对云王府没有恶意。我对你虽然不亲近,但也没想着要赶你走。只是想弄明白些事情。后来我终于明白原来你是南梁太子,还是我的表哥。云浅月也笑了起来,眨眨眼睛道:不过那会儿我都长大了,否则保不准如小时候一样像粘着他一般黏着你呢云暮寒忽然笑了笑,垂下头道:我倒希望你黏着我的。
你那是没经历过被我黏着才这么说。你问问他,或者问问夜天倾。你就知道了,他们有时候恨不得将我扔出去。云浅月笑道。
云暮寒笑着不再说话。
吃饭吧云浅月也不再说话,睡了一日,却不觉得有食欲。云暮寒要离开,让她心底生出了浓浓不舍。他在云王府待了十年,除了开始两年的排斥外,后来她也渐渐习惯了。从三年前知道他是表哥后,便多了一丝亲情的关系。但也未曾走近。接触最多的也就是她失忆后他逼迫她识字的那半个月。那时候她恨死他了,如今想想有些怀念和好笑。
嗯云暮寒应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接下来两人都不再言语,云浅月没什么胃口,却不时地给云暮寒夹菜。云暮寒似乎也没什么胃口,但却将云浅月给他夹的菜都吃了。知道再也吃不下,他才对云浅月摇摇头。
云浅月放下筷子,看着云暮寒,笑道:哥哥如今去了南疆,南疆才不远千里而已。其实我也去过,但如今你要离开,我怎么就这么不舍呢
云暮寒面色有些动容,想扯出一丝笑意,似乎却怎么也扯不出,半响道:是啊,只不过是不远千里而已。
云浅月尽量让自己的情绪放松,忽然提议道:哥哥,要不然你还教我识字吧
云暮寒一怔,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眨眨眼睛,就像两个多月前那时候你迫使我学字一样
好云暮寒点头。
云浅月对外喊了一声,凌莲和伊雪进来将桌子上的剩菜残羹都收拾了下去。她铺上宣纸,自己动手给云暮寒磨墨。云暮寒看着她,过了片刻,云浅月将墨磨好,云暮寒提起笔,开始写府中的人名。
云浅月认真地看着他。
接下来便是一教一学,似乎将两个月前的情形给重温了一遍。云浅月才发现原来那时候的云暮寒是那么可爱,可是当时她偏偏恨得要死。
两三个时辰一晃而过,不知不觉夜深了
云暮寒放下笔,忽然伸手将云浅月一把抱进了怀里,云浅月一惊,刚要退出,只听云暮寒声音极低地喊了一声,妹妹
云浅月动作一顿,不再推开他,眼圈有些泛红,哥哥
云暮寒应了一声,声音极低,却不再开口。
云浅月想着血缘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只要她想到娘亲是抱着他的这个人的姑姑,他的父亲是她的舅舅,他自小因为他的亲哥哥被舍弃,他失去的何止是太子之位而是南梁的一切,她就想对他好。相比起他而言,他觉得南凌睿实在是太幸福了。所以,她愿意在自己的身上再背负一个包袱,这个包袱是关于云暮寒的。她要对这个哥哥好,将他当成亲哥哥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暮寒终于放开她,并未再看她,抬步向外走去。
云浅月立即伸手拉住他,云暮寒回头看她,她将一块令牌放进了他手里,对他道:这是风阁在南疆的令牌。你拿着这块令牌直接去南疆的醉香楼将令牌亮出给掌柜的就行,他自然会带着你见南疆的堂主。只要见到这块令牌,风阁在南疆的所有人都会听从你差遣。还有风阁隐埋的暗桩和势力,以及商铺和财路。
云暮寒低头看向手中的令牌,只见令牌上画了一面南疆特有的龙符标记。他复又看向云浅月。
我那日在夜里在西枫苑和你说的话并不是儿戏,在老皇帝寿宴上我和叶倩说的话也不是儿戏。你是我的哥哥,以后都是。云浅月道。
云暮寒点点头,将令牌攥在手里,云浅月松开手,他转身出了房门。
云浅月看着云暮寒身影出了浅月阁,淹没在夜色里,她轻轻舒了一口气,伸手揉揉额头,回身坐在软榻上,须臾,她忽然抬起头看着窗外道:容景,你打算一直就在外面吹冷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