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梁家果然不凡,那梁铉和陈玉、罗秀峰两人告辞之后,还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已经把这个暖阁里布置的富丽堂皇。
陈玉边走边看,对于古代的世家也有了一定的清醒认识。
那边,看到罗秀峰来了,梁铉大喜过望,几步就迎了上来。
“罗提督有请,学生等的可是望眼欲穿了,快请上座。今日学生请来了我河北第一名妓杜瑄小姐,届时她会亲自下场歌舞,还请罗提督鉴赏。”
罗秀峰微微一笑,嘴角抿起,意味难明,却转头看着陈玉。
“陈公子,咱们一起坐好了。”
“这……”
没想到罗秀峰会邀请陈玉,梁铉的表情有些凝固。
他此去长安,志在科举。
虽然有在礼部任职的叔父帮助,可要是能够通过罗秀峰的口舌,让乾丰帝知道自己的存在,那么对于他的仕途将有着莫大的好处。
所以他才死缠烂打,就是为了努力和罗秀峰打好关系。
至于陈玉,那是谁?
主座这边,梁铉早已集结了河北之地的优秀士子,打算趁此机会让罗秀峰见识一下河北的文风了。
这贸然多了一个陈玉,把他的计划都打乱了。
看到梁铉的纠结,陈玉呵呵一笑。
“罗提督客气了,我就是来蹭吃蹭喝的,随便坐在哪里都好,就不打扰各位贤达的雅兴了。”
他的性子比较恬淡,经历的也多,对于这种出风头的事情并不是很在意。
既然人家梁铉那么努力地做场子了,自己又何必节外生枝呢?
他又不是什么打脸英雄。
可见他推辞,罗秀峰却不依不饶。
“今儿和你聊的投机,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呢。要是你不在旁边,这酒宴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一边说着,罗秀峰还一边用眼神看着梁铉。
反正他是摆明了态度,一定要带着陈玉一起上座。要是梁铉不答应的话,他肯定会扭头就走。
别人畏惧河北梁家的权势,他可不看在眼里。
他可是实权在握的大将军,又是皇帝的妹夫,普天之下能让他低头的人可不多。
眼见着罗秀峰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梁铉心里好大的一股郁气,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只得走过去,把主座的一个士子撵到了旁边,给陈玉空出了位子。
罗秀峰这才坐下来,同样也把陈玉拉着,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尽管出了差错,但好歹是请来了罗秀峰,梁铉强自压制住心底的不快,同时向众人举起了酒杯。
“各位同学,今日我梁铉在此做东,很荣幸请来了我们万众敬仰、战无不胜的罗提督。想当年,齐州府一战,要不是罗提督率领三千水师,拼死捍卫浮桥,掩护了我河北的兵马过河,叛贼恐怕就要席卷整个河东东路,天下之事彻底糜烂,焉能有我们今日之太平?因此,我提议,咱们在这里共同举杯,敬我们罗提督的英勇善战,忠于王室,保护了万民太平!”
陈玉在一旁听着,心说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
你要夸赞罗秀峰的丰功伟绩,你就好好说嘛,干嘛非要多一嘴提你们的河北兵马?
好像罗秀峰拼死拼活,就是为了你们河北兵马打下手一样。
这样一来,明着是说罗秀峰的功劳,实则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啊。
想到这些,陈玉再看向梁铉的目光,已经给这人贴上了不地道的标签。
其他人却似乎没有听出来,一时间阿谀之词不绝于耳,倒是可以看出这个罗秀峰的人气很高。
梁铉完全主导了气氛,兴致十分的高涨,又大声道:“众位同学有所不知,咱们的罗提督不仅武功惊人,文才也是一绝。当年罗提督在外征战,和文秀公主分居两地,思念难平,还为文秀公主写了一首感人肺腑的诗词呢。”
说着,梁铉当着众人的面,高声朗诵了起来。
“烽火连天血未干,家国大事重轩辕。笺书难尽思君意,天下太平方始还。”
一诗吟罢,众人皆赞叹不已,就连陈玉也不禁对罗秀峰刮目相看起来。
倒不是说罗秀峰这首诗多么的了不起,实际上单单以文采来评,只能算是一般般。但这首诗由心而发,才是最感人深重的。
烽火连天的岁月里,谁也不知道生死未来。那样的情况下,和心爱的人分隔两地,思念会像疯草一样蔓延。
大英雄有真性情,罗秀峰当的此言。
可是显然,梁铉当中读出罗秀峰的旧作,自然不会那么简单。
见酒宴的气氛起来了,他便提议道:“我河北、河东两地的士子齐聚于此,大家都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金榜题名。今日有罗提督坐镇于此,各位贤达何不畅抒才华,由罗提督来评定一番,未尝不是一段佳话啊。”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心动不已。
这位罗提督可是当朝第一驸马,和乾丰帝亲如兄弟,又和大将军战神郭礼是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