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边的浓雾似乎亘古不散,始终让人惊悸、恐惧和茫然。
不过作为自从有了地府就在此生活的孟婆来讲,对于这样的场景并没有什么不适。
唯一让她纳闷的是,在桥头突然传来了“啪、啪、啪”的清脆响声。
她从茶铺里走出来,就看到桥头委顿着一截黑炭。
不过这黑炭能动,这挥动着巴掌,一下、一下地扇在自己的脸上。
孟婆信步走过去,喝道:“嗨嗨嗨,谁家的小子?坐在这里干嘛呢?阻碍交通了知道不?快点过来喝茶,喝完了才能过桥。”
那焦炭却理也不理,只是一个人喃喃自语。
“我真傻,真的。我单单知道雷雨天很危险,却不知道举着铁剑更危险。”
听了这话,孟婆嘴角一撇。
“原来也是一个傻的。呀,臭小子,快过来,喝汤了。喝了汤,你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那截焦炭却摇摇头,慢慢地站了起来,踏上了奈何桥。
“我不喝,我要去找阎罗王。”
孟婆吓坏了,喊道:“哎哟,不能就这么过去。不喝汤的话,你会魂飞魄散的。”
可是还没有喊完,孟婆的眼球就惊恐了起来。
因为那截焦炭步履虽慢,却已经渐渐走到了桥的另一头。预想中的魂飞魄散没有出现,那枯直僵硬的背影依旧清晰。
已然走下了奈何桥,进入了地府。
看到这一幕,孟婆惊的竟然跳起,嚎叫道:“哎哟我的老天爷啊,又出大事啦!”
叫完了,她自己还愣住了。
“诶,奇怪了,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那截焦炭自然就是庄璧了,他又回到了地府。
谁叫他好死不死的,在美人面前耍酷,把长剑举得那么高呢。
华山朝阳峰顶,本来就比地面高得多,距离雷雨云层非常的近。而且周围地势空旷,毫无遮掩。
在雷雨的天气里,又在高处,还把铁剑举得那么高,真是想不被雷劈都难。
任你武功盖世无双,在大自然的神威面前,还是只能变成一截焦炭,重新回到了地府。
可这个变故,却让庄璧后悔莫及。
他的武侠之梦才刚刚开始呢,刚刚战胜了东方不败,成为了天下第一高手。
他的名声还没有在江湖上流传开来呢,他还没有享受作为丐帮帮主的威风呢。
结果就这么结束了,让他的美好生活一下子变成了镜花水月。
沉重的打击,让庄璧完全缓不过来,唠唠叨叨的,和祥林嫂差不多。
下了桥,他也一副要死不活的德行,一步一挪凑到了阎罗王的办公室外面。
“我回来啦!”
声音虽然有气无力,可因为附近很安静,办公室里的人还是听到了。
当即两道人影抢了出来,不是别个,正是牛头和马面。
两人一跳出来,就撞上了庄璧,愣是吓的一大蹦。
“哎哟,我去!”
“什么鬼?”
庄璧耷拉着肩膀,垂头丧气地站在那儿,实在没心情和他们说话。
不过看着熟悉的焦炭模样,还有刚才那难以忘记的话音,牛头和马面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你是……庄璧?”
“你怎么又回来了?”
“哎!”
庄璧什么也不想说,迈动脚步,挤开两人,径自往里面走去。
牛头和马面面面相觑,却也知道麻烦了,赶紧跟着进去了。
办公室里面,阎罗王就翘着腿放在办公桌上,美滋滋地喝着茶呢。抬眼看到庄璧走进来,噗通一下摔在了地上。
“哎哟,哎哟哟,我的腰啊!”
牛头和马面赶紧跑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阎罗王顾不得尾巴根的刺痛,艰难地趴在桌子上,愣愣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庄璧。
“庄璧,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还没到时候呢吗?”
庄璧抬头看着顶上那华丽明亮的大灯,两行清泪在脸上冲刷出白皙的痕迹。
“你以为我愿意回来啊?我正好好享受着呢,结果……呜呜呜呜……”
看着蹲在地上,捂着脸哭的格外伤心的庄璧,阎罗王挠头不已。
“不是吧,你又被雷给劈了?”
牛头也道:“我就说了,他这名不行,不改的话,今后还是逃不了这个下场。”
庄璧一跃而起,直接抓住了牛头的衣领。
“我想改名,也得让我回去啊。我回不去,怎么改?你这家伙,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不知道被雷劈有多疼?”
牛头被勒的直伸舌头,差点毙命。还是阎罗王和马面奋力,才把庄璧拉开。
这下情绪一爆发,庄璧再也忍不住了,瘫坐在地上,瞪着腿哭嚎的跟泼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