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官场绷紧的弦儿,顿时松开了。
这些人早不记得当初为什么要反对傅九衢的军训计划,只庆幸自己躲过一劫,争着抢着说「郡王英明」。
军训计划正式开始,傅九衢让签判伍禄和节度判官吉春两个幕职官负责人员的遴选和受训前的准备,自己抽了空来,陪辛夷母子,审郁家案子。
六月初六那天,下了一场暴雨。
次日大晴,扬州府衙外的告示牌上,贴出一个震惊扬州的新闻。
百姓们奔走相告,苟员外家傻儿子被绑案和甄板才家走尸案,知州大人要重审了。
一时间,消息传得满城风雨。
老百姓言之凿凿,苟员外当年为儿子积阴德安葬那一家子,就是绑架他儿子致残的元凶。凶手已经缉押在大牢里了,就是磨坊巷那个不与人来往的郁氏。
辛夷在月子里,没法亲见扬州城里的风起云涌,但从丫头们嘴里听来,也有些热血沸腾,并且十分佩服傅九衢的手段。
这日傅九衢过来,她毫不吝啬,将人一顿夸。
「看来我是白担心你了。原以为你来的时间短,不了解这个时代,更不懂封建官场的规则,肯定玩不过葛庸那些老油条,没有想到,你有这本事,将一群老狐狸玩弄于股掌……」
她拱起手,不停地笑道:
「佩服、佩服至极。」
傅九衢喝着湘灵端上来的鸡汤,淡淡撩眉。
「做官有什么难的?」
「不难吗?」辛夷扬眉。
「嗯。」傅九衢斜她一眼:「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我立身办事,怕什么?」
这些人满肚子的弯弯绕绕,不知有多少把柄在别人手上,一个个看着义正辞严,心底里其实都虚得很。
傅九衢则是不同,他都已经贬黜到扬州来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辛夷笑着:「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你也不要玩过头了。」
傅九衢冷哼,「我就怕他们不急。否则,我又何必一把火烧得这么旺?」
不急,就不会露出狐狸尾巴来。
「我懒得跟他们费那工夫,直接拉满进度条,跳到决战。」
辛夷:……
这时,桃玉笑盈盈地捧着铜盆过来,让辛夷洗手。
辛夷坐在床上,伸出手去,自有人伺候。
温水里,双手暖乎乎的,她声音也变得疏懒。
「这些跟你去行营的差役,少不得有他们的眼线,你要防着些。」
傅九衢笑一下,「这个不劳你吩咐。来了最好,不来我还得去请,多麻烦?」
辛夷听他意有所指,哦了一声,「你这是打算……大清洗?」
傅九衢嗯一声:「借这个机会,好好看清楚,哪些人可以为我所用,哪些人是废物,烂泥扶不上墙,又有哪些人是细作、钉子,须得早早拔除……」
主政扬州好几个月了,他虽然没有处处受阻,可除了汴京来的那些心腹,他手里头得用的人确实不多……
借机清洗一下麾下人马,留忠去女干,对他将来的行事是有好处的。.
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