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谢过卫矛,齐齐围向车驾,望着湘灵。
「还望姑娘体谅,下车查验。否则,卑职等只有得罪了……」
湘灵双眼瞪圆,「得罪,你们要如何得罪?难道要对我们几个女眷动粗不成?」
「小姨……」一个稚嫩清脆的女童音传来。
紧接着,三念的小脸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白白净净的,委委屈屈的,俏丽可爱的小姑娘,生得是天生丽质,小小年纪已是眉目如画,多看一眼都让人舍不得凶她。
「他们不让我们出城,我们便不出就是。」
她咬了咬下唇,可怜巴巴地道:「我虽年岁还小,可若是让男子随意上我的马车搜查,只怕要坏了的名声……」
湘灵怒视那一群禁军。
三念缩了回去,「回吧,小嫂,我们回吧。不去了……」
守城禁军四目相对,听着小姑娘委屈的声音,像是干了天大的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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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闭玉笼留鸑鷟,早开金埒纵麒麟。花深稚榻迎何客,月在膺舟醉几人……」
雪风里,渔舟上,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年轻男子用力划着浆,像是被河道的景致所迷,突生感慨,低吟一句。
然后,回头一笑。
「可惜此时不是三月,不然载着娘子划船去扬州,赏尽春色倒也是一番美事。」
渔舟早已过了东水门,从繁忙的虹桥而下,挤入了南来北往千帆竞发的船流中。
这是与梁门截然相反的方向。
坐在篷舱里的是渔家娘子打扮的辛夷。
她拉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傅九衢。
「你这会儿是得意了,可有想过这样把我劫走,如何向长公主交代?」
她用一个劫字,傅九衢愣了愣,又回眸浅笑。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这世上就没有会举报儿子的亲娘。照实告之,就是最好的交代。长公主只会帮我掩饰,不会害我。」
常日在长公主府和药坊来去,如同幽禁深闺,偶然出来换一换气,看长日光阴里忙忙碌碌的人们,辛夷此刻的心情倒是没有那么糟糕……
只不过……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傅九衢的计划是直接将她掳走,像个劫匪似的抱上船,根本就不给她回府离开的机会。
「你不觉得这么做,十分幼稚吗?」
「山人妙计安天下。你不懂。」
「那你就说给我,让我懂。」
来往漕船的水波推着小渔船在汴河上漂动,傅九衢看她愠怒的样子,索性放开浆板,坐到船舱中来,慵声浅笑。
「你问。我知无不尽。」
辛夷扭头望一眼河面,「你原本不需要惊动陈执中,更不用惊动任何人,怎么回来的,就怎么走……你不派人去陈府送信,就没有人会猜到你抗旨汴京,那不是少了麻烦?」
傅九衢笑一下,「这个自有我的道理。」
舱里有石炭炉子,上面的水壶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傅九衢示意辛夷坐远一点,将烧开的水壶拎下来放好,拉住小几里的抽屉,找出一盒茶饼,清雅慵懒的声音也随着他漫不经心的动作徐徐荡开。
「一、你说得对,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百密恐有一疏,与其让他们听到风声再兴妖作怪纠结党羽在朝堂上参我,不如先发制人,让他扑个空,顺便落下把柄于我……」
辛夷一怔:「什么把柄?」
傅九衢:「你以为那几百两银票是随便送的?钓鱼执法听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