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去年的屯粮还有不少,足够度过下半年的艰难了,康熙爷想着这般,心头也越发轻松,自然也淡忘了先前的那些不祥之兆。
然不等他轻松一会子,魏启忽得来了乾清宫,这奴才平日里一贯机灵,康熙爷甚少见他慌乱的模样,紧忙一问,魏启竟说他们主子又梦魇了。
这次梦魇来势汹汹,他们主子自三刻钟前便冷汗挣扎不断了,时而还有些呜咽,下头的奴才们轮番儿叫了,可怎么也叫不醒他们主子。
康熙爷一听这个可急了,连朝服都没顾得上换,当即便带着人直奔永和宫了。
一看玉琭果真如魏启所言,才这么会子,玉琭身上的里衣都被冷汗浸透了的,呼吸更是时有时无的,可叫康熙爷吓得不轻。
乔太医那儿也叫人知会了,偏今儿赶上乔太医休沐,得耽误一会子,叫旁人来吧,康熙爷看着那几位年轻的面孔又不放心。
幸而乔太医住的近,快快的叫人通报入了宫也没耽误多大会子,可算是将玉琭给唤回来了。
玉琭哭了好一会子才稍冷静下来,康熙爷原是想扶着玉琭躺好再叫乔太医给好好诊脉的,可对着玉琭满眼的怯,康熙爷可是放不开人了。
左右都抱着安抚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康熙爷只管抱着玉琭叫乔太医给玉琭诊了脉。
乔太医沉吟了会子,也不知德贵人这惧意从何而来,竟隐隐动了胎气。
然这话当着贵人的面儿可不好说,乔太医便只说了些贵人心神不稳的话,先开了安神护胎的方子,看着贵人用下一剂这才安心,而后趁着下头人伺候德贵人更衣之际,乔太医将万岁爷同贵妃娘娘请至外殿,这才压着声儿道明了德贵人的情况。
“贵人处心神不稳之外,另还隐隐动了胎气,现下虽还不至于有滑胎之象,可但凡贵人再如此梦魇两回,身子必经受不住,想来便也离滑胎不远了。”
“贵人眼下将将八个月身孕,有道是七活八不活,若真提早发动,臣只怕贵人腹中的小主子艰难,然臣能医身却不能医心,此事还得慢慢刨根问题,寻了贵人的心结才是。”
乔太医朝万岁爷和娘娘深深一拜,此言道尽了无力之感,明明先前他给德贵人请平安脉时还一派的康健,谁道一场雨下来,竟吓得贵人几次梦魇,饶是乔太医素来不信什么厌胜巫蛊之法,眼下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作祟。
然这话不好说,全看万岁爷如何想又如何叫人刨根问底了。
康熙爷久久不言,亦是没想到玉琭原安稳的身子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只想想这孩子有可能保不住,虽这孩子还未降世,康熙爷便已然心口泛泛的疼了。
这是他同玉琭盼了许久的孩子啊,怎么就、、、、、、
康熙爷不敢想孩子,更不敢想玉琭没了孩子会如何的难过,只叫乔太医务必尽力而为,就是真发动了,也必保得她们母子平安。
至于寻这症结所在,康熙爷自是当仁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