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十足的客气,如此频频示好,玉琭可没那么大的脸觉得这人是看在她脸面上的,多半是看在康熙爷给的宠爱,看在她腹中的孩子的份儿上。
玉琭朝梁九功和气应声儿,自是客气得不能再客气,也顺便拉扯魏启一把,增些个亲近:“您平日带着人在御前伺候已然是十分忙碌了,再时常来东六宫奔走,不说累不累的,光是这日头就晒得不成,您若是不嫌,只管吩咐了魏启。”
“左右我这身子日渐重了,眼下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儿,都不敢出门子了,跟前儿的人闲着也是闲着。”
梁九功从善如流,瞧了眼一旁的魏启,当即点了头去:“那便劳烦贵人了,倒也不消得魏启做什么旁的,只求您吩咐魏启多注意着雷雨天,这装神弄鬼的到底见不得光呢。”
听着寝殿里没什么声儿了,太皇太后娘娘多半是歇下了,康熙爷同贵妃娘娘正要出来,梁九功听德贵人相视一眼便罢,也不再多说什么。
而后玉琭跟着贵妃,梁九功跟着康熙爷,各回各处去。
正如梁九功所言,这装神弄鬼之事素来见不得光,之后的几日尽是艳阳天,这闹鬼的事儿也没再听说过了,不仅没再闹鬼,那块儿红布也无线索可查,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任魏珠怎么查都查不到线索。
内务府给后宫中的各位主子送去布料用度皆是有定数有规矩的,谁能用什么颜色,谁不能用什么颜色,四季里各宫又做了多少身衣裳皆有本可依有册可查,这正红色的料子可是有几年都没出现过了。
魏珠为难着,梁九功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此便只能维持着眼下的风平浪静,再查再看。
很快,今年多雨的天儿又给了人可乘之机,这才刚过了夏至,自第二日开始便是连天的雨水了,头一开始还未见得什么不对,可后来这雨直下得人心慌,好似天漏了个洞似的,雨水怎么也下不完了。
在此天之异象之下,夜里这“鬼”连闹了两场,很快宫中便有了些不好的传言,说是此为天罚,因宫中有德行不轨之人,犯下业障,似还蒙蔽天子,老天这才出此警醒。
皆说谣言止于智者,可宫中多是心思各异的主子、奴才,聪明劲儿多是用在歪地方去了,有些人是真真的害怕,有些人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起先只是下头奴才们传言些个,后来这话竟都闹到康熙爷跟前儿了,还是几位大人在朝堂上提起来的。
每逢这般天灾初现,朝廷自是得想法子救灾救民,京中还算撑得住,可京郊同直隶便不成了。
春日里流民入京,朝中又是给流民施粥又是建遮风挡雨之所,忙到五月里才算是完,流民吃穿不愁,开垦农田,也算是慢慢入了正规,眼看着七八月里田地正是丰收之际,逢此大雨可是将作物根子都泡烂了的,就是抢收也全然来不及。
百姓没了粮食,房屋又不足以遮蔽连日的大雨,有些地方还出现了山崩石流的灾害,这些泥沙石流一淹便是一个镇半个镇的,地势低的地方更是险些被雨水填平。
大批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雨水浸泡之下又容易滋生时疫,叫当地自救已然是捉襟见肘应接不暇,只能祈求于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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